齐青玉只觉耳朵发麻,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来得并不是时候,可要折返?然而镶嵌虎魄之事刻不容缓,她只有这样一颗矜贵的虎魄,若换成色差些的,恐怕会被怀王鸡蛋里挑骨头,乘机找她麻烦。
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人家正为李宇轩婚事焦头烂额,她这个罪魁祸首此时送上门去,简直示威似的,不是招人恼恨么?
正值左右为难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威武而谨慎的高呼:“邢台骠骑将军黄将军大驾光临。”
霎时间,整个天地鸦雀无声。
少顷,有人来请:“黄将军有请。”
“总管,马车要先拉到车轿房吗?”突然有人嗫嚅着问,警惕地瞪着车厢内。
“去,别多事。”
马车又缓缓移动起来。约莫过了一刻钟,才到达了一处清幽之地。
齐青玉闻到了属于金桂树的独特幽致气味,还有梧桐树的清贵之气。
李宇轩的庭院,栽着这样的别具一格的华木。
黄鹤就把马车停在宽广的前庭。
“哈哈,李宇轩,好久没见。咱得到你回京的消息,连忙起来拜见,你欢迎不欢迎?”黄鹤声音洪亮如钟,自己跳下地,却不提里面有个齐青玉。
李字轩正在小酌,闻言淡淡地瞥了黄鹤一眼,锐利眼光余光掠过静候在一旁的普通马车,沉深的眸底闪过了然。
“哎,装什么蒜!”黄鹤对他的慢待不以为然,宾至如归般随意坐下,捉起小酒壶,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好酒!百年罗浮春。还有吗?”黄鹤抹了把嘴。
“你过会也要上朝?”李宇轩暗示:上朝前的酒,喝多了不好。
“上什么朝,老子到京城来就是撒泼,所谓狂放不羁,学林星罗那厮天子呼来不上朝,不过酒中仙是咱才对。”黄鹤接过仆人送来的一壶新酒,又一口气饮尽。“哇。辣,烧刀子!好酒。”
举止粗野得像市井之徒,全然没有贵族与将军的风范。
“林星罗?”李宇轩神色有着深思。
“没错。三年前高中就待业在家,”一提起这人,黄鹤就黑了脸,“摆什么谱。咱们大楚没他还不是照转?”
李宇轩没说话,深沉的目光往马车那边瞥去。
“可是皇上这两年在推行的治国策好像是出自林星罗的策论。”黄鹤搔了搔头。突然瞠大眼正经八百地说:“你快把东西给老子,好回去复命?”
“你今日上朝,我就答应你。”李宇轩心思敏锐,岂能不知道黄鹤之意。
“为什么要老子上朝?”
“你去了。我自然就六根清静。”
黄鹤疑惑地瞅着李宇轩,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回过味儿来,怒骂:“滚你`妈`蛋。想算计老子?咱才不要给皇上和那几个老头子逮住咬。”
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女人的念叨。而是自命不凡、自持正道的老学究的指指点点。
“请便。”李宇轩下送客令。
黄鹤心里反而打起了鼓,齐家的马车就在那儿,明晃晃的昭示着里面就坐着齐青玉。李宇轩就不眼馋?因他笃定李宇轩如今是插翅难飞,就是懂得土遁也别遁想到齐家去。
和熹长公主的虎贲卫着了便服埋伏在四周呢。
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黄鹤一时拿捏不准,皱起了眉头。
一会儿后,黄鹤道:“我来取虎魄。”
李宇轩斟了杯酒,眼观鼻鼻观心缓缓喝着。
“快点,王爷的管家都去齐家了,不然老子没事找事到你这儿来,无趣。老子去喝花`酒多爽。”黄鹤算了算时辰,不觉有些急了。
“何须着急。”李宇轩神色自若,望了东方一眼,“请你看戏。”
“什么戏?”黄鹤好奇得很,这严肃得就跟森罗殿似的地方还能看戏?
李宇轩面无表情,睥向黄鹤,“如果没有郑长歌,当时你能不能活着回朝?”似疑问又似讽刺。
黄鹤登时变脸,这是嘲笑他顶看不顶用,全靠着郑长歌才能打胜仗?“放你`妈`屁,老子英雄盖世、智能双全,就郑长歌那娘儿们不过是跟在老子屁股后面提鞋而已。老子念着他长了一副好相貌,放在身边中看,不然早把他扔到山上喂狗了!”
黄鹤说得解气,十分得瑟。
李宇轩闻言,意味深长地盯着黄鹤,直盯得他头皮发麻想骂人。
“下官求见李少将军。”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恭敬而卑微的问候,抢在下人通传前。
黄鹤错愕,黄建为?他狐疑地瞪着李宇轩,还好刚才说的是场面话,不然就要走漏风声了。
他来找你干什么?黄鹤动着嘴皮子说唇语。
李宇轩摇头。纵然心里一清二楚,他也不会说出来。
让他站上一个时辰!黄鹤挤眉弄眼。
李宇轩平静无澜的黑眸扫向马车的方向。黄鹤登时拉长了脸,心想爷的人没事这么早跑到齐家去催个什么鬼!真是扫兴。
“有请黄翰林。”和院走出一个高挑的红脸护卫。
黄建为虽然没站上一个时辰,但两刻钟是有了,压下忿怒道貌岸然地缓步入内。
“下官参见……”黄建为甫入院门就已经躬身揖礼,本是想放低姿态给李宇轩一个恭驯的印象,谁知道亭子里不止做着一个李宇轩,更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彪形大汉。看他衣着虽然普通随意,但相貌堂堂,宽口大脸,定然不是普通人。
黄建为心里暗暗留意,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揖礼道:“下官参见李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