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提督一愣,“你把儿子惯成这样,还有脸提雯贵嫔?”
“娘,救我,爹把我腿打折了……娘!”江坤哭喊着。
江夫人突然沉下脸,寒着声道:“老爷,如今之计还是立刻着人去叫那个小桃仙进来妥当。”当江夫人使出这个表情时,江提督就会下意识退让,但此事有关家族门楣,他又有些犹豫!
江坤以为娘亲是要让步了,十分惊喜,抱住江夫人的大腿高兴地叫:“娘!”只要娘肯点头,爹那儿根本不算个事。
江夫人阴恻恻的笑道:“儿子,娘办事,你就放心吧。”
江提督一听,差点没气晕,正待开口教训人,却被江夫人打断,“老爷,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呀。”江夫人意有所指,眼带杀气,只有江坤看不出来。
江提督仔细品味江夫人话中之意,蓦然心领神会,“来人,请小桃仙进来。走偏门!”他怕下人脑袋不灵光让娼.妓从正门进来,招秽惹污。
“爹,小桃仙是清白之身,只有儿子我沾过。”江坤卖力地为小桃仙说好话,“她温柔贤淑,家道中落才被亲戚拐卖,可是她洁身自好,多才多艺。”
“坤儿,你的眼光,娘还能不信吗。”江夫人笑得慈祥,使了个眼色给贴身侍候的老嬷嬷。
“三少爷,老爷与夫人跟新妇说话,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是这理。”江坤的腿根本没断,利索地站起来,满面春风地随老嬷嬷出了去。
“少爷,昨个儿新进府几个标致的丫头,不知少爷……”
“有多标致?”
“水灵灵,粉嫩嫩,圆溜溜。”
江坤一听,立刻双眼放光,“全部带到爷房里来。”
江坤是安抚住了,可是小桃红那厢凄凄惨惨戚戚,愣是不与江府的人进门去,只一个劲儿地呼唤江坤,声声断肠犹如子规夜泣。
江府大门前后左右的通道都给堵塞了,严重影响城内通行。
江府的人眼看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料想是知府老爷的轿子来了,连忙想直接架小桃仙进后罩房。
机灵的小桃仙感觉差不多了,有道是见好就要收,方能笑到最后。
她突然伸出纤纤玉指,惊恐失色地指着天边尖叫:“呀,有妖怪!”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自然而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张望,可是哪里有妖怪?
再回头一看,小桃仙早不知踪影了。
只听见江府的人说:“快追!”“别给她逃了!”
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于是江家的声誉一夕扫地。
整件事还在持续发酵,还有好事者特地去寻小桃仙的踪迹,说是失踪了。
江府杀人灭口更尘嚣渐上,还有人告到府衙去了。
直闹到人仰马翻,江提督才亲自出面澄清,并没伤害小桃仙。更感化于小桃仙的至情至性,想纳为江坤之妾,谁料小桃仙自己就失踪了。
这招不算高明,但也洗脱了杀为灭口的嫌疑。
当江提督公布已把江坤扔到边塞从军报国时,这场风波才渐渐平息。
事后回过味儿来的江夫人,知道自家被人摆了一道。她誓要查出幕后指使报仇雪恨!
江家乃是地头蛇,即使黄鹤已经将当酥手玉楼知道此事的人震慑得根本不会出卖他。
但陈山水一个无名小卒,还是被江家给查了出来。
江提督武将本性,绝不罗嗦,最爱手下见真章,立刻就命管事前往齐家拿人。
却是半路给人截了回来。
来的人是府衙里的同知丘老爷。说实在,这丘老爷根本不想得罪江家,也不想得失顶头上司梁知府,偏偏他们一个要找渣报仇,一个要息事宁人,所以来这一趟,是极其损耗心神。
他在路上,绞尽脑汁寻思一个能两全其美的办法,同时又恨起袁家来,恨袁家的同时,又奇怪背后牵扯的齐家,到底出了何方神圣,能搅动这三个家族。
轿子走了大半路程时,突然停下来了,丘老爷还没来得及诘问因由时,一份长达三页、写满密密麻麻的字的信笺交到了他手上。
丘老爷一惊,慌忙下轿查看,送信的人却不知所踪。随从惊恐地说是个魁梧如山、门神似的大汉。
丘老爷坐回轿里,迟疑了片刻,才打开信笺细看。
上面所书的全是江坤这几年来的恶行,若是以江家所标榜的正大光明的门风来评定,江坤绝对是个败类。任这上头其中一条,都足以令江坤身败名裂,这辈子也别想入士为官。
但这信笺若交到江提督夫人那种睚眦必报的女人手上,只怕会激起她灭人全家的冲动,对于求和的丘老爷来说,简直是烫手山芋。
可是当丘老爷翻到信笺最后一张,看到底下加盖的印章时,他顿时吓得心血不足,汗毛倒竖!
豫章地方上,就算有只手遮天的世家,也不过是遮遮豫章头上的天,还伸不出九江府去。
可是拥有这枚印章,绝对可以一巴掌拍得豫章地动山摇。
试问,既然能将江坤所做过的事钜细无遗地列出,那么其它人所做之事不是照样可以准确无误地一一查出?
有几个清白的官可供此起底追查?
梁知府不敢说,但江提督绝对是不经查的主,尤其是江夫人胞妹还贵为后宫贵嫔,若是有人利用江坤挑事,宫里可是会受到牵连。
这无皇子的妃嫔日子可是不好过。
丘老爷将内里脉络理顺后,反而镇定下来,抹去额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