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胥走后,他虽不常提及赵胥,但心里到底是想念的。就如他会在赵胥的忌日时,忙里偷闲的,会去赵胥的坟前上一柱香。会在提及赵胥的时候,先是不自觉的笑,然后陷入一阵落寞。
想起阿政揪着赵胥,非要弄散了他的发,然后拿簪将他的发绾做女子的簪,赵胥一脸窘迫又无可奈何模样,我都觉得那场景颇为趣致。那些回忆,总能让人忍俊不禁的,只是斯人已逝,回想起来时,先时的微笑,总会在最后化为情不自禁的落寞罢……
我与阿政怀念着故人时,芈青萝却不知何时闪现到了我们面前,委屈极了的模样,走到阿政面前更是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她微微拢起袖子揩了把泪,才哽咽着嗓子道,“大王,婢今日有些不舒服,还是早些退下了。扰了大王和夫人的兴致,真是婢的过失了。”
阿政低声嗯了声,挥挥手,示意她退下了。
芈青萝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在瞧见阿政不耐的神态之后,忍了忍,转身走了。
原,画眉与我是备下了药想下在芈青萝的酒里,待稍后片刻再给芈青萝用的。那药,能让胎儿不那么快的死,而是渐渐失了心脉,至少一月之后才能堪破胎死。如今,却是也用不上了,不过,之后总是还有机会的。
也好,走了这些不愉快的人。我将阿政拉着坐下,替他碗里夹了些菜,谈起阴曼这几日又多学会了几句词儿,还会唤大王了,阿政听着,复又欢喜起来,抱着阴曼直哄着让阴曼唤他父王。
阴曼被阿政的胡茬扎了脸,咯起一串儿银铃般的笑,闹得阴曼笑得喘不上气儿的唤了声父王,阿政听了,笑得比阴曼还稚气。
吃着碗中的猩唇薄片,阿政咂舌嘀咕了句,“这《吕氏春秋》里旁的糊涂道理不论,可这关于吃食的记载,倒是分毫不差的。猩唇柔软而嫩滑,肥而不腻,加之这浓郁的骨汤,烫出来的猩唇倒是味道极佳的。”说着,阿政往我的碗里夹了两片,“青凰,你且多吃点儿。”
说着,又钳了一片逗阴曼去了。他的心情却是回转过来了,我亦在这夜色里,渐次有了欢笑。
这**短暂的安宁平静,在阿政的维持下,却是很快的过去了。而压抑了**的郑七子,却是从此再难消停。
次日,玉和殿请早安时,郑七子便有些郁郁,说话总与陈七子对呛。因着当着我的面,到底不好表现得太刻薄。可一旦回了自己宫中,闹起来却是再难消停。
从玉和殿回来不过半个时辰,陈七子身边的贴身婢子就匆匆然到了我宫中,跌跌撞撞的进了门,打着哭声就唤道,“夫人,郑七子又在我们宫里闹起来了,夫人还是快去看看罢,再不起,我家主子就要被郑七子揪得头发都没了……”
我微微一愣,心道这郑七子怎的愈发没分寸了,却也不敢怠慢,匆匆然跟着那小婢子出门了。
果然,还未进宫门,就听着里头鸡飞狗跳的,陈七子的叫喊声、婴孩的啼哭声、还有郑七子撒泼的声音,闹得不可开交。
“都胡闹够了没有,非要闹得大王也出面了,你们才肯住手不是?从前,你两个姊妹不是感情最好的,怎的如今就成天窝里斗,不闹个你死我活还不肯消停了不是?”我一脚踏入宫门,忍不住怒声骂了起来。
那打斗声应声而止,郑七子如个疯婆子般,上前两步来就要告状,“她哄孩子的声音就不能小些了吗?是故意的在气我,我没孩子了不是?什么情同姊妹,不过都是些唬人的,不就是仗着有了孩子就可以炫耀吗,陈氏欺人太甚,夫人如今也要偏帮她不成?”
我听着这话,只觉得脑仁都疼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