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阉宦也好,假阉宦也罢,少了嫪毐,怕也有旁的娈童在朝政得势的。只是,竟然让赵姬怀孕了,还有生下来的打算,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如今能瞒得了阿政一时,却不能长久的瞒着的。
赵姬啊赵姬,你固然是个性情中人,你固然也是个将情字放在心头惦念了一生之人,可你却忘记了你太后的身份,更忘却了你是冠有“庄襄”之号的。说开了,太后即算养了娈童男宠,只要不做太过分的,都不会有人管。可放任着娈童男宠在朝政胡来,这太后之位,怕也再难坐稳了罢?
我嗤笑着看着惊呆的画眉,只道,“你既然安插了彩女在赵姬身侧,怎的连那嫪毐是个假阉宦都未曾看出来?”
画眉红了脸,只嘀咕道,“这……那彩女也才入了雍宫不多久,再者,雍宫众人皆知晓嫪毐是个阉人,便不会将他往那方面想。总不可能,叫那彩女去脱了嫪毐的裤子瞧一回罢?”
我被画眉风趣言语逗乐,就此事交待画眉查清楚,嫪毐是假阉宦真男宠。阿房所说,应当不会是骗人的。
画眉问我怎知嫪毐是个假阉宦,我打了个马虎眼说我另有调查,便也唬过去了。到底,嫪毐是假阉人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尤其,如今阿政年岁渐长,眼看着便要及加冠礼,越往这关键时刻走,便越出不得乱子才是。
不过两月,画眉传来音信,阿房当年所留言语,果然是不假的。呵,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太后有了阉宦的孩子,且瞧瞧这日子该怎么乱下去才好罢!
若然阿政顺利登基,嫪毐便势必留不得,依阿政与赵姬反目多时的性子,他那么恨赵姬,也不晓得会不会连着赵姬一道儿铲除了。可若然嫪毐起了撺掇赵姬扶持嬴成蟜的心思,我与阿政恐怕该更加小心些了,吕不韦与华阳太后这两座大山,必然要好好抓牢的。
数月后,画眉便传来消息,言说我先前得到的消息是真的,那嫪毐果然是个假阉人。画眉言说时,只气得牙痒痒,还告知说赵姬怕是快要生了。
面对赵姬如此无脑之人,我当真也是不晓得该哭的好还是该笑的好,亲儿子不护着,好好的太后位置不晓得坐稳了,非要去弄些幺蛾子,生怕自己这太后的位置太牢固还是怎的?
呵,你若真敢生,我便敢将你的孩子赶尽杀绝!
到底阿政才是大秦的王,与太后是无关的,若这为娘的要倾力抹黑自己儿子的话,我不介意将她与那假阉宦生的杂种以鼎烹之,以慰先王在天之灵!
将将是太后快生孩子的关头,不想阿政也不知怎的来了兴趣,忽而兴致勃勃让赵胥来传话,言说要带着我和扶苏儿还有元曼去雍宫看一趟赵姬。
赵胥前来传报时,惊得我几乎端茶都几近端不稳。如若叫阿政提前发现了赵姬有孕,还是嫪毐之子,怕这咸阳宫乃至大秦,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一边浅笑着让赵胥回话,只说甚好,另一边,则让精卫开了些峻下逐水药,匆匆然服了,当日下午便将人泻了个虚脱,躺在榻上再难动弹。
精卫颇为细心的去交待了御医馆的几个女医,让她们务必统一口径,方回来。杜鹃则去阿政处传话说我得了急病,怕是这几日都难得动弹了。
我躺在榻上,脸色虚浮而苍白,喉咙淡淡的,可总喝水也不是个滋味。
精卫心疼的叱责道,“就你敢拿着自个儿身子折腾,本来月子没养好就很难再怀上子嗣的,如今又吃这些作践人身体的药,将养了好些时日的身子怕是又要白养了!”
峻下逐水药,精卫言说,药性颇为峻猛,然药效却十分强悍,不过也易伤正气,体虚者更当小心谨慎服用才是,即便是身强体壮者,服用时也该配伍以补益药以护正气,方能不大伤身体。
“夫人的身子骨儿不知好好疼着,我都替您心疼。”精卫眼圈都有些红。
我却无所谓一笑,只道,“傻!不过多几次如厕罢了,哪有你言说的那般严重?”
精卫被我哽得哭笑不得,也再不好再言说什么,我哄着她笑了一回,方叫她去华阳宫接了元曼和扶苏来青鸾宫。
我知阿政是想带着扶苏儿和元曼去见见赵姬的,到底这两个是他们正儿八经的祖母,可他二人出生,却从不曾见过赵姬一面,赵姬也未予以任何福泽于两个孩子。阿政还是很在乎血脉的,故而才要带着孩子们去见见赵姬罢。
当日晚,阿政果然领着女医来了青鸾宫,见两个孩子都坐在我床头闹着,又见我乌丝散乱面色苍白躺在榻上,蹲在我面前,锁眉问道,“青凰,赵胥今日来瞧你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突然一下就病倒了?”
我微微抬了抬头,他知我是想坐起来,故扶着我坐了起来,又拉了枕替我垫上。我的手有些发凉,他宽厚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暖暖的甚为舒适,虽有些粗粝,可这感觉触起来才让人更踏实。
“我也不知,怕是吃错了东西罢?”我胡诌道。
两个小家伙在我身上四处爬着,倒是闹腾得紧,奶声奶气的叫着闹着,丝毫也没顾及到我这个假病人。我凝视着扶苏儿,叹息道,“只可惜了不能带他两个去见一回他们的祖母了,我还特意着人将他们先接了过来,谁晓得人还没接到,我却先病了。”
阿政见我着实难受模样,便着御医先替我瞧病去了,因着事先早有交待,他们几个自然是统一口径只说我是吃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