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鹏从早上离开将军府后就一整天都没再回来,季远晞和季鹏夫人都开始有点慌了,季鹏夫人联系了季鹏的几个部下,要么是全然不知情,要么是说话间言辞含糊,像是不愿意跟她有太多牵扯。
季远晞本能地察觉出不对劲,他催促季鹏夫人:“母亲,你再去联系联系张副官?”
“张副官根本就联系不上!讯通仪都是关闭的。”季鹏夫人一肚子火,平时这些人天天上门,关键时候却一个都靠不上!
“父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季远晞皱起眉。
“可能只是调到帝都以后工作比较忙,之前我去骆家做客时,跟那些军官夫人们聊谈时听了一耳朵,说最近几年有可能还要打仗,忙一点也是正常的。”季鹏夫人镇定地说。
季远晞可不这么认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父亲还穿着睡衣就被带走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季远晞打开自己的讯通仪,想看网络上有什么新消息,结果没过几分钟,他就看到各大媒体都在竞相报道一件事,一个新鲜出炉的大案子。
“母亲,你看看这个……”季远晞两眼发直,报导上的字他每个都认识,加在一起却迟迟无法相信上面的意思,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媒体事无巨细地把季鹏霸占季少将遗产的案子扒了出来,种种细节都没有放过,连季鹏夫妇奢侈的生活作风与季末在学院里收到的歧视都有写,撰稿人更断言季末在学校受到的歧视说不定有季鹏的暗中操作,对亲侄子如此丧心病狂,这样的人怎么能带领帝国的军队?
这篇稿子在网上引起了热论,看客们都习惯性地站在弱者的角度上,更别说季鹏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季少将还为国捐躯,形象一直又很好,群众留言几乎全都是在骂季鹏的。
没过几分钟,季远晞和季鹏夫人都听到有不少人在外头喊“滚出将军府”“把这里还给季少将的后人”“你们没有资格住在这里”,季鹏夫人忐忑地掀开窗帘看了看,被外面的人群吓得缩回了手。
那些人不过是平民和低级军士,但是他们人数实在有点多,乌压压一片,全都是在战争中受过季少将关照的人。
季远晞和季鹏夫人躲在屋子里根本不敢出门。
过了一天一夜,那些人还在外面守着,就连季鹏家的佣人出去买食物也被群情激奋地围着打了一顿,佣人抱着脑袋落荒而逃,再也没有回过将军府。
季远晞一夜没睡,眼下青黑一片,他偷看了眼窗外的那些人,忿忿地握紧拳头:“……那个贱|人!”
“现在可怎么办好啊,你父亲一天没回来,我们一天都不敢出门……”季鹏夫人身上已经不见了前一天的镇定,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脖子上粉蓝色的宝石项链随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季远晞看了就有点眼晕。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忘炫富!?”季远晞一把扯下他母亲的项链,往旁边一丢。
“啊!”季鹏夫人心疼地扑了上去,瞪了眼自己儿子,“你干什么!这是蓝曜宝石,摔坏了多少钱都买不回来了!”
季远晞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又着急,还不慎咬到了舌头,满嘴的血腥味,“母亲,你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季鹏夫人宝贝地抱着自己的项链,突然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她枯瘦的手猛地抓住了季远晞,语气森然又残忍:“不如……我们买个杀手,把那杂种给做了?”
虽然季远晞也这么想过,但显然这不是什么好方法,他耐下性子跟母亲解释:“不行,现在各方都很关注季末,别说杀手很难得手,要是他在这个时候死了,是个人都会怀疑是我们做的。”
“那怎么办……我能找过的人都已经找了。”季鹏夫人神情沮丧,脸色更加灰败,“你父亲替他那个上司做了多少事,现在对方还不是不肯帮忙,要是我们还有别的靠山就好了……”
“别的靠山?”季远晞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猛然挣脱了季鹏夫人,打开自己的联系人列表,点了点上面的其中一个名字。
“……喂?”几秒钟后,对方接听了。
季远晞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激动地说:“是我!我想请求你帮帮我,帮帮我父亲!乔斯……乔同学,我家的事情……”
“我帮不了你。”乔斯不等季远晞说完就打断,讯通仪那头的乔斯似乎是古怪地笑了下,笑声让季远晞有点发寒,他又希望这是错觉。
“乔斯,你听我说……”
“不听。”乔斯恶意地笑着,语调如同往常那样温柔又甜腻,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绝望感,“不自量力的小丑,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了。”
“你!你……”
季远晞气急败坏,刚说了个“你”,就被乔斯挂断了。
怎么会这样……季远晞全身仿佛失去了力气,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有些呆滞。
真的,没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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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沸沸扬扬地闹了大半个月,随着季鹏锒铛入狱,群众大快人心,季远晞和季鹏夫人以及他们的佣人全被赶出将军府,才逐渐平息下来。
季远晞过了几个星期才敢回学校,以前他总喜欢凑到别的同学面前刷存在感,现在却恨不得没人能看得到自己。能逃的课尽量逃,逃不掉的,只好硬着头皮上,上完课就赶紧走人。饶是如此,他还是经常能听到别人在背后讨论自己。
那种感觉真是芒刺在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