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即将走至尽头,天气愈来愈冷,凛冽的北风吹落了枝头的黄叶,像刀子一般刮着人的皮肤。【驴烨胨阉鳌亢琅蹲在水缸边洗脸,被冰冷的水刺得连打三个哆嗦k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水珠,抬起头来静静打量周围,石龙子像个蒲团一般蜷在炭盆旁边一动不动,籥绿绿的纹路映着火光,泛出釉质的色泽k虽是妖物,冬天用不着冬眠,但还是怕冷u舛问奔渌基本没挪过窝,蝩捞见“糖豆”二子的时候才会抬一蘟邸?
银鼠则在寺庙里听讲经,不怎么回来。那里的方丈是个好人,偶尔还把吃剩的斋饭分给她一些。两只小妖精都不在,屋外的猫猫狗狗也都各自团在窝里打盹。天气阴沉,偶尔有一束阳光投下来,给四周镀上了一层苍白的色泽。
一切都这么平和,以及冷清。
低下头,水中映出韩琅自己的脸,以及脸上明显的黑眼圈。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心事太多,一躺**就只能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偶尔睡着了,念头仍然不绝,哪怕在梦里都还在东一个西一个地往外冒。一觉醒来,感觉比没睡还累。
冷风从窗外吹来,脸上水珠干透了,皮肤就被吹得一阵阵发痛。屋子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阮平为了给他们腾地方就出去和竹贞住了,偶尔派手下给递消息过来。韩琅和贺一九躲在这深山中,感觉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虽过上了他们憧憬的田园生活,可并不让人高兴。
韩琅拍拍自己的脸,只能用“做人要知足”来安慰自己。走出门,寒风又让他打了个哆嗦。林子里有个人正背着柴禾回来,见了他就挤出一个笑道:“要入冬了,柴禾不能少。这地方什么都得自己想办法,可惜了阮平养的这些鸡,能炖了就好了。”
韩琅知道他在开玩笑,这才仓促地勾了勾嘴角:“行了,你敢炖他肯定和你急。”
贺一九摊摊手:“鸡不能杀,蛋总可以吃的。我帮你把火生好,你先把早饭弄着吧,我再进去一趟。”
韩琅拦住他说要自己来,贺一九狐疑地望他一眼,也没拦着。事实证明韩琅真没用过这么原始的生火方式,累出了一身汗,还弄得到处都是烟。无论如何早饭是做上了,香味引来了院子里的小动物,它们齐齐整整围着炉子坐了一圈,期待又胆怯地望着韩琅,就等着分一杯羹。
这模样才有点家的感觉。韩琅心想。再添了一把柴,他又被黑烟呛得咳嗽起来。
早饭吃得灰头土脸,然后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柴禾捡好了,水挑好了,两人搬着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发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间狭小的木屋和一座小院,远处山林人迹罕至,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四周安静得甚至能听到枯叶坠地沙沙声。
田园生活是很好,但仅限于无忧无虑,来去自如的时候。如今他们连下山都不敢,心里头愁肠百结,哪能感受到山中日子的惬意?
“也不知道赵王他们……”
“嗯?”
“唉,也罢,不提了。”
两人都竭力回避着他们担心的问题,试图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贺一九挠挠头,冒出一句:“屋里米不够了,肉也没有。”
“阮平说想吃什么直接去菜地里拿,米他们应该会派人送来。”
贺一九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又道:“菜地里可不长肉。”
韩琅抬眼望着他:“你想下山去买?”
贺一九哈哈一笑,这一笑,脸上的忧虑就暂时扫空了:“用不着,我带你去打猎。”
他取了阮平挂在墙上的猎弓,又叫韩琅去找箭矢。两人总归有点事做了,然而时至深秋,林中野兽大都鲜少出没。两人并肩走着,与其说是打猎不如说在散步。山里空气清新,人烟罕至,他们沿着野兽踩出来的经过的小道行走,忽然看见一只野兔,韩琅弯弓搭箭,结果射了个空。
贺一九忍不住笑:“你箭法还差些哩。”
韩琅来了精神,硬要和他一决高低。可惜一路走下来都没遇上几只动物,慢慢地他们也乏了,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来,贺一九伸手一拨,韩琅就偎在了他肩上。
“你说,咱们还要躲多久?”韩琅幽幽地道。
“想杀咱们的人太多了,皇上、贤王、没准赵王也巴不得早点把我们灭口。然后就是数不尽的兵马,还要道录司的臭道士。咱们起码也得躲到他们顾不上这回事吧。”
韩琅叹了口气,明知故问道“要多久?”
“一年,两年……?”
两人都沉默下来,片刻之后韩琅才道:“贤王的计谋也该得逞了吧。”
贺一九嗤之以鼻:“得逞又干我屁事,把咱么逼到这种份上,还管他作甚。”
他这句话正说在韩琅心坎上,他们的确是无力再管,也没这个心思。这么说起来的确有些不负责任,可人都躲在这种地方惶惶不可终日了,还能做什么?
寒风徐徐吹来,游走在肌肤上,犹如一条冰冷的蛇。回忆起近日来的遭遇,他们心中不禁又是一酸,彼此对望,一时无话。忽然贺一九站了起来,随意整了整揉皱的衣摆,冲他道:“走吧,接着打猎去。”
韩琅困惑地眨了眨眼:“这大冷天的,哪还有东西可猎?”
“去了就知道了。”
说罢,他将背上的木弓和箭囊还给韩琅,身躯一伏,瞬间化作白虎。韩琅退了一步,就看白虎在面前抖了抖毛,冲自己道:“上来。”
他这才明白了贺一九的意思。
白虎驮着韩琅,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