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凡走在长长的白色金属通道内,前边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科研人员。

大概因为有着‘司令儿媳妇’这一个头衔,所以科研人员对待宴凡的态度,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小心翼翼。大概是害怕宴凡小说里的‘要是她死了!你们就去给她陪葬!’的真实版发生在他们身上。

宴凡觉得他们想太多,但仔细琢磨又觉得十分带感。

艾玛,我如今也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了!

宴凡并没有一妖妃的自觉。

宴凡不由盯着这些即将‘陪葬’的白大褂,发现其中竟然有个很眼熟的老头。

他盯着对方的名牌了几眼,确定了这就是当时给他做过身体检查,还给他确诊为返祖的王老爷子。

半年多不见,王老身体依然健朗,只是看得出最近很忙碌,满头银丝乱糟糟的,白大褂的下摆也脏兮兮的。

大概很久没好好洗过澡,痛快睡一觉了。

宴凡蓦然心里一软。

是啊没错,他们奋战在研究室,治疗室,手术室的,才是最为危险,辛苦的一群人。

他深吸一口气,想着拉斐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阴郁。

总不能露出一副送死的模样,让科研人员也感到压力。

通道尽头,是个隔离室。透明的玻璃墙壁对面,有个病人正躺在病床上,衣服外露出的手上脸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脓包。一个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正小心翼翼地给病人涂着药水。病人并不痛苦,因为他基本已经失去意识了,脸色泛着病态的嫣红,嘴唇干裂,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和一起一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宴凡停在窗外,看了许久,才低声问:“他还能活多久?”

王老看他一眼,“三天零五个小时。”

宴凡顿了顿:“……我见过他。”

这是他的一个黑。

《深宫阙》电视剧播放那会,黑他的人数成倍增加,其中有个叫做‘胡萝卜’的年轻人,骂宴凡心理阴暗,没有人性,还特地将宴凡的书用纸和笔抄下来,拍了个烧书视频以示愤怒。

宴凡理所当然的记住了他。

那可是手抄本,虽然只抄了五万多字,但也是相当厚的一沓子,写起来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

宴凡当时还颇为自得,跟拉斐尔炫耀了一番。

这黑的,简直跟真爱粉差不多,甚至比真爱粉还活跃。

多好啊。

……多好啊。

宴凡低下头看脚尖,半天才问:“我真得能救他吗?”

王老回答的也很实事求是:“看我们的技术,看他的求生yù_wàng,再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

宴凡没抬头。

“走吧。”王老带路。

宴凡沉默地跟在王老身后,路过一排排玻璃病房,路过那些痛苦的病人,最终到了最深处的实验室。

一群科研人员像围观猴子似的,隔着玻璃围观他。

最后王老走进房间,给了他一件病号服:“换上,去洗个澡。”

宴凡看了眼透明的玻璃窗,呵呵一笑:“浴室内你们是看不见的对吧?”

王老顾左右而言他:“……为了保证病人的健康……”

宴凡不开心,抬出大神,“你们看光了司令的女婿,就不怕司令事后找你们麻烦?!”

王老哼哼唧唧:“反正今后实验也要看光的……”

宴凡:“……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你信不信?!”实验被看光,和上厕所被偷窥,那能是一样的性质吗?啊?啊??

王老啧一声,掏出光脑,对某人下了个命令:“关掉病房00587的浴室监控。”

宴凡满意了。

转身刚准备进浴室,忽然被王老拉住。

宴凡:“怎么?”

王老沉默了半天,忽然露出了惭愧与内疚混合的神情:“研究的方法我们还在商议,病毒注射是最后的一步,实在没办法我们才会考虑……我不知道你申请成为志愿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王老一咬牙:“可是现在哪怕后悔也晚了。”

他叹口气,拍了拍宴凡的肩膀,“好好活下去。”

说完,王老慢吞吞地走出病房。

那番话仿佛并没有对宴凡造成什么影响。

他听话地洗澡,消毒,换上了病号服。

病号服意外的很合身,宴凡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

最后伸出食指抵着嘴角往上拉。

没错。

笑吧,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你要有信心,有求生yù_wàng,有必须活下去的觉悟。

你绝不能死。

至少,在研究出抗体之前,绝不能死。

拉斐尔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前线战事忙碌,光是抵抗虫族一波又一波的侵袭就要花费拉斐尔的大量心力,更不用提同时还要拟定总攻计划,机会被一次次提出,又被一次次推翻,总不能达成共识。三个军团长都忙,能凑到一起的时间只有黎明前夕,因为那会虫子的进攻会稍稍变缓。因此拉斐尔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没好好睡过觉了,在这期间最长一次入眠,也不过两小时,平常都必须依靠药物摄入才能恢复体力。

但他此刻从未感受到如此疲惫。

他垂下眼,嘴角没了一贯的微笑:“我说过帮我看好他。”

加百列苍白着一张脸,喃喃了句对不起。

“……我早该知道的,”拉斐尔低声嗤笑一声,“你果然和她很像。”

加百列仿佛被扼住了呼吸,脸色发青,甚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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