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和我聊聊,别憋在心里。”
拉斐尔:“没有,你可以停止你的通讯请求了。”
加百列不死心,“真的没?”她顿了顿,又说道:“我以为你会很难过。”自责和愧疚,真的能将人压垮。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当年父亲下了让母亲牺牲的命令,直到现在也没能走出来……如果不是有我们给他慰藉,他什么时候崩溃都不奇怪。”每年妻子的忌日,司令就会告假,已经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了。
拉斐尔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也曾想过,如果我再聪明些,能预料到虫族的每个动作,是不是就不会死去那么多人。”
“答案是不会。”
“根据已知的情报,我做了我能做的和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并尽力让自己做到最好。我再聪明,也无法成为全能全知的神,没法洞悉敌人每一个动作。所以结果不尽如人意也实属正常。”
“虫星驻守的那段日子,我下的每一个命令都是搏命。”
“我给了他们在后方驻守的名额,但也许是责任感,也许是天性使然,又或者是迫不得已……我的兵没有一个选择逃避。”
“他们选择了九死一生,保护战友,联盟,人民。”
“事到如今,我没法评判他们的选择是否正确。”
“……我只是……很遗憾。”
非常遗憾。
那些刚入伍的新兵,对未来满载期待,却连第一步也还没跨出去。
而那些入伍多年的老家伙们,妻子孩子们还在等着他,却再回不去了。
加百列在那头沉默着,半天,才忽然道:“会越来越好的。”和平到来,所有人都会越来越好。
拉斐尔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挂掉通讯,推门下车。
疗养院离陵园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未来没有环境污染一说,哪怕建在市中心,环境也好得可以供病患们休养。
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孩子在草坪上奔跑,护士推着病患的轮椅,散步聊天,小广场中央的喷泉边,一个少女摆弄着画架,正在给自己的病友画肖像,看得出是初学者,画得鼻歪眼斜,浪费了病友特意摆出的帅气表情。
拉斐尔路过少女的身侧,和她打了个招呼,少女显然和拉斐尔很熟悉,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继续摆弄自己的肖像画。
大厅里的护士长给拉斐尔做了个登记,向往常一样说道:“752床体征正常,脑电波和精神值稳定。”
拉斐尔道谢,坐上电梯到达七楼。
七楼全是高级单人病房,自带卫生间,浴室,阳台,双人床和衣橱。
几乎可以当做旅馆来用。
拉斐尔推开最尽头的病房门,脱下外套挂在衣橱里,将正在病床上熟睡的宴凡抱起来,放在阳台的摇椅上,围了一圈的床单。
接着从浴室的橱柜里拿出剪刀和密齿梳,仔细打量了宴凡一番,动手给宴凡剪发。
宴凡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长得盖住了眼睛,回头肯定要抱怨看不清屏幕,吃饭也不利索,说不准气急了拿着剪刀就给自己剪个齐刘海也不是不可能。
拉斐尔想着想着笑起来,把宴凡的脑袋固定在自己的胸口,仔细地,给宴凡整理发型。
剪刀很利,拉斐尔下手很小心,但这对一个理发新手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宴凡的黑发被剪得坑坑洼洼,长一撮短一撮。
拉斐尔可惜地叹了口气。
他很喜欢揉宴凡的脑袋,头发又软又细,毛茸茸的,像某种小动物的胎毛。
剪完头发,宴凡的脖子里多了细细的发茬。
拉斐尔抱着宴凡去浴室,给宴凡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
给宴凡洗澡很轻松。毕竟宴凡现在的重量还不如红烧肉,还不像红烧肉,洗完澡会螺旋冲刺。
拉斐尔歉疚地给宴凡擦完湿乎乎的脑袋,亲了亲不小心被自己给剪得秃了一块的头皮,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宴凡还是说服自己:“下次就会熟练了。”先拿加百列练练手吧。
将人放回床上,拉斐尔照着护士长给出的新的按摩手法,给宴凡从肩膀,脊椎到小腿脚掌全捏了一遍。虽然这件事可以交给波奇,甚至波奇做得比他的按摩手法精确的多……但拉斐尔还是想自己动手。
贴身照顾爱人可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乐趣,等宴凡睡醒了,保不齐没这种机会了。
拉斐尔将测量体征的电极贴回宴凡的手腕。
“今天我去看了战友们。”
“看他们的不只我,老人,孩子,年轻人,送的礼物五花八门,比如各种糖果——你记得以前跟我说过的巧克力吗?科学院从古地球找到了树种,还原出来后,制成巧克力售卖,很受孩子们欢迎。”
“像你希望的一样,古地球的还原已经被提上日程。”
“等再过二十年,古地球恢复生气,我们就去那里定居。”
“科勒和克拉克升上少将,最近正在忙虫星的清理工作。真辛苦啊,两三天才能睡一觉。”
“只有我这么悠闲,还有长假可以享受……啧啧,想起来我就很内疚——明天吃灌汤包吧?就不给科勒他们打包了。”
“加百列的实习期还没过,忙得晕头转向,短时间内没法来看你,家里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波奇,连红烧肉也是波奇在照顾。”
“你的好朋友沙塔,因为厨艺□□被调去了军部的电视台当外援,主持一个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