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正常状态下,素叶才能表现出对金钱的淡漠来,例如她在远离了繁华都市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又例如某一天她被劫持到火星上去,再例如地球毁灭。总之就是,只要生活在人群中,她爱钱的本性就会暴露无遗。

比方说,现在。

三万四千块对于她的收入来说不算是核武器爆炸,毕竟她顶了好几个光灿灿的头衔,但对于素叶本身来说,这笔钱经她手里转出去的效果好比硬生生推她进了核反射区,而且还是重灾型地区,不亚于亲身经历了一场大爆炸似的绝望,她的脑子里飘浮的永远是钞票长着翅膀飞走的情景,哗啦啦地刺痛了她的神经。

年柏彦向来火眼金睛,暂且不说素叶的血泪史般的控诉,就是从她那愤怒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她那颗濒临崩溃边缘的心。

他有点哭笑不得,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两个深色袋子上,伸手。素叶二话不说将袋子递到他手里,他拿过看了一眼,再开口时嗓音略带笑意,“买衣服让自己开心是好事。”

素叶看不惯他唇际浮隐的笑意,一把将袋子拿回身边,没好气地嘟囔了句,“羊毛没出在你身上,你当然不会心疼。”

年柏彦却抬腕看了一眼,起身,拿起外套,“走吧,先吃饭去吧。”

素叶有点憋出了内伤,她不知道刚刚嘟囔的那句话他有没有听到,但瞥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八成是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

算不上一场约会,正如这场迟来的午餐,这个时间已过了点儿,所以餐厅里格外地安静。

年柏彦带她去了一家新餐厅,如他之前所讲的,这里的饭菜的确可口,侍应生们各个像是候着主子的奴才鞍前马后,但少了奴颜媚骨,多了脊梁骨的挺直,这就是服务行业的最高境界,谦卑不丧失原则。

属创意菜,每一道的味道都能充分刺激素叶的味蕾。

年柏彦精点了几道菜,应该是他们家的主打,没有夸张地满桌铺设,每一次都只是两三道菜,每一道菜的菜量着实精致,让人吃到刚刚好就没了,意犹未尽,然后侍应生们再撤掉空盘,继续上其他的菜肴。

两人用餐的时候很安静。

这是年柏彦向来的用餐习惯,就算在以前,两人在家里吃饭他的话也是甚少,偶尔只是回应一两句,然后就是含笑听着素叶的喋喋不休。

以往的素叶,对他这点着实有点不满,她不喜欢自己说了一大堆的话后就得到他或点头或摇头的反应,然后就总会在说完后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年柏彦就会回应她说,好。

她又追问,我说了大半天你就一个好啊?

再然后,年柏彦就会补说,你觉得好就行。

今天,两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沉默了。

他不开口,素叶也懒得说话,不过更多的,她还是在为那笔钱的逝去而感到痛心疾首,美食当道,却也不足以挽救她那颗恨不得亲手凌迟五百遍的心脏,哪还有心情再多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今天的他和她,从来就不能算是一场约会。

身份的转变听上去就很尴尬,在两人相处之中,似乎少了什么,又似乎多了什么。

直到,餐厅的主厨亲自上前,稍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他在向年柏彦询问菜品的意见,问他的口感如何,是否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素叶低着头,始终埋首于美食之中。

在这种餐厅,主厨的地位远远高于餐厅经理,但问题是,为什么就不先问问女士的意见?这就跟两人一起出现在奢侈品店的时候,店员对男士的热情远远超出对女士的热情一样的道理,因为在结账的时候,结账单总是会递给男士,所以,她们就活该被忽略吗?

正在感叹男女天生就注定差异感的时候,对面的年柏彦开了口,却是问她的。“你觉得怎么样?”

素叶抬头。

年柏彦停了用餐的动作,看着她。

主厨这才微笑着、十分礼节地看向素叶,问,“女士,请问您对今天的菜还满意吗?”

素叶很想对着这位笑得及其标准的主厨针对于他的菜品来一番长篇大论,顺便提醒他什么叫做尊重女性,但真正要听她的意见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半天后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挺好吃的。”

好吧,她承认自己没有做美食评论家的潜质。

“谢谢。”主厨恭敬地朝她示意。

年柏彦放下餐具,问她,“喜欢这家餐厅的菜吗?”

他的嗓音入耳有一些蛊惑,像是关心的,可仔细听着又像一贯的轻淡,素叶抓不住他言语之中有太多的起伏情绪,所以淡淡回了句,“还不错。”

年柏彦轻轻点了下头,拿过餐布,优雅地擦了下唇角,对主厨说,“让经理来一下。”

“您稍等。”主厨说着,离开。

素叶不知道他叫经理做什么,总之也不关她的事,继而也没理会那么多。

很快地,餐厅经理来了。

人还未上前,就有极淡的清香袭来,这气息与餐厅的气息相得益彰,丝毫不觉得突兀。

还有高跟鞋的声音,也很轻。

却刺激了素叶的耳朵。

她抬头,愕然。

没料到餐厅经理会是个女的。

女经理穿得跟餐厅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一样,统一的工作服,可她眼里的热情张狂远胜于这里的每一位员工。

快走了几步上前,声音愉悦,“没想到是年总大驾光临。”

年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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