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惭愧,这中间经历了各种波折,直到现在才让您结束牢狱之苦。”薄玺向他微微点头,表示歉意道。
“不,感到惭愧的人是我,身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忄生,却将集团和家庭所有的痛楚和苦难全部留给了家中的三名女忄生,尤其是暖暖,她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受了很多苦。”秦石说着,看向薄玺,眼中充满了感激,道,“好在有您,在她危难之中伸出援手,我对您的感激,已无法用我有限的言语来表达了,谢谢您。”
薄玺道,“很多人总以为,是我拯救了安暖,但实际上,我给她的只是一个帮助,而她给我的,是一条命。说来惭愧,当时自信过度,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最亲近的护卫是我兄长派人刺杀我的人,当时若不是她冒死抢在歹人下手之前赶到议会厅,恐怕我已经丧命了。那歹人的身上绑了炸药,当时时间紧急,她为了救我,又不惊动歹人,居然一把抱住了全身绑着定是炸弹的人……”
回忆起那一幕,薄玺仍然觉得心惊,手心溢出微微的汗来。
“暖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为了身边的人,她能够不顾自己去拼命。”
“是啊,所以,爱上她,是我的福气。”薄玺的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两人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薄玺再问道,“如今您已经脱离了牢狱,事情就不会再那么被动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可以把真相说出来了,这也是安暖一直耿耿于怀的,她一直说是有人害了您。而我,愿意倾尽所有的力量,替您将事情查清楚,让您沉冤得雪。”
秦石听了这些话,却并没有激动,也没有因为遭受了冤屈而不甘,反而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吧,我已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如今还能活着出来见见家人,颐养天年,已经对老天感激不尽了。这七年里,我也看开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再翻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现在也没有几个人记得我,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就安安心心地做个老头子,不给你们年轻人添麻烦了。”
薄玺对秦石的反应感到有些讶异,据他所知,秦石是一个非常爱惜名声和羽毛的人,当年被扣上那样沉重的罪状,又被毁了生平艰辛创造的一切,可为什么他却不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了呢?
难道,七年的牢狱生活真的能磨灭一个人的意志,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吗?
“爸爸……”这时候,秦安暖手里端着热茶壶走了进来,坐在蒲草织成的圆垫上,给这两个人分别沏了一杯茶,她对秦石说道,“您不用担心会搅乱我们的生活,我一直都很想还爸爸一个公道,当年那些加诸在您身上的谩骂和误解,总是令我彻夜失眠,常常和妈妈抱成一团痛哭,因为我们都好心疼您,心疼您遭受的这些,所以,真的很想让爸爸的后半生能获得更敞亮些。”
秦石却仍旧淡然处之,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点笑容,他说道,“傻孩子,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绝对的公道啊,不管怎么样,当年那些在那场事故中丧生的人也与我脱不了干系,理应由我来承担罪过,我不能连愧疚感都丢去。所以我现在呀,也不想要什么公道了,我只要你们这些孩子都能好好的,我呢,能怎么活就怎么活咯,呵呵呵……”
“可是……”
“那我们就听您的吧,以后我们会常伴您左右,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秦安暖还想说什么,薄玺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打断了她,微笑着谦逊地对秦石说道。
从书房走出来,秦安暖回头看了里面一眼,只见,爸爸坐在那儿,端着一杯茶,眼睛看向窗外,那苍老的眼角带着一丝惆怅,嘴角却浮现出一抹笑容来,似乎已经看透了红尘俗世一般。
“爸爸不想再追问真相,真的只是因为不想再被打扰了吗?依我对他的了解,就算要下刀山下油锅,他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的要个清白的,这次怎么……”她心里感到万般疑惑。
薄玺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安暖,不要着急,多给他一点时间吧,这七年里,他所遭受的肯定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很多很多,或许,他心里那个巨大的伤口,还需要时间愈合,在这之前,我们先慢慢地等待,等着他从那个伤口里走出来再说。”
秦安暖再回头看了那苍老佝偻的身影一眼,眼泪又涌上了眼眶,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急了,我担心他受了冤屈心里不痛快,所以想为他做点什么。”
薄玺用指腹一点一点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
看着她红了眼睛,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薄玺忍不住微微低下头,想要吻上她。
自从她接受他的求婚后,他总是无时无刻地想要吻她,好像怎么都吻不够似的。
“姐夫,你今晚在这睡吗,我已经替你们铺好床了。”当他的唇正要碰上秦安暖的时候,秦笑颜突然从楼梯口那边冒了出来,患了地跑过来,说道。
那一声姐夫,喊得十分的顺口,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突然被打断了,秦安暖的脸红了一下,有点不自在地低了下头。
秦笑颜看了两人的表情一眼,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薄玺揽着秦安暖的肩膀,对秦笑颜说道,“谢谢你,但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晚就不再这里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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