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易,你身为一个堂主,连个小小的青阳帮都搞不定,我养你作甚?”
慕君颉这一觉舒舒服服的睡了个痛快,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听苏琅琛正用平淡却暗含着震慑力的语气训话。
徐子易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冷汗,低着头道:“庄主,要不属下直接把宋威和李荙都杀了,保证做的不留一丝痕迹……”
“杀了要杀的话我命苏成派暗部的杀手去就好,还要你做什么?”苏琅琛凤眼微挑,冷冷看向徐子易,“我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握住青阳帮的实权,然后名正言顺的扶植宋威做傀儡。你把人都杀了,把事情闹大了不说,我扶植谁当傀儡去?”
徐子易自知有错,跪下来求道:“求庄主再给我一个月,我再想想办法……”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已经给过你三个月的时间了。”
苏琅琛语气依旧清淡,却无形中有种强压压迫着人的神经。徐子易跪在地上不敢回话,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出,气氛仿佛一瞬间凝固了,屋内顿时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这时候,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琅琛。”
苏琅琛低下头,看到怀里的慕君颉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瞳仁柔柔亮亮的,像会说话。
议事厅的书案比较高,下头的几个堂主又没敢认真盯着苏琅琛那边看,所以根本不知道慕君颉也在。一听到慕君颉的声音,一个个先是愣了愣,接着都暗暗松了口气。就连萧跃也在心里默叹徐子易今日真是命好,竟轮到少主在场。
果然,苏琅琛的神色顿时柔和下来,低下头轻声问怀里的小孩,“睡醒了?饿不饿?”
慕君颉虽然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但是他刚醒,没什么胃口,于是摇摇头。
苏琅琛软言劝道:“我让人煲了茯苓排骨汤,先喝点好不好?待会好去饭厅吃晚饭。”
汤从中午就开始煲了,连骨头也炖的又软又烂,仆人转眼把汤端了上来,香气四溢。慕君颉坐直了身,看到底下跪着的徐子易,便问:“徐大哥做错什么事了么,为什么要罚他跪在地上?”
苏琅琛细心筛沥去了中药和排骨,只剩下清亮纯香的汤汁,然后倒进小瓷碗里,一边用汤匙舀了汤喂给慕君颉,一边淡淡扫了徐子易一眼,“他办事不利,罚他跪算是轻的了。”
“什么事办的不利?”慕君颉从一年前就在苏琅琛的教导下开始处理事务,对庄中发生的大小事都有一点了解。他张嘴喝了一口苏琅琛喂的汤,想了想又问:“是不是青阳帮的事?”
“恩。”苏琅琛又舀了一勺汤仔仔细细的吹凉了,一边命徐子易将这三个月来的所为再汇报一遍给慕君颉听。
青阳帮在江湖上不大不小,在苏琅琛眼里更不过是个下三流的草寇河盗组成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值一提。但自从半年前青阳帮新上任了个副帮主李荙,不知以什么手段控制住了平江到杭州一带的水域,整个帮派都跟着壮大起来。栖霞山庄有将近一半的生意需要走水路,偏生青阳帮不知好歹,过往的货船不是收费就是打劫,虽然不足为惧但也甚为头疼。苏琅琛命徐子易不着痕迹的架空整个青阳帮,顺便控制平江到杭州的整片水域,可徐子易忙了三个月,只差派人直接把整个帮都灭了,也没寻到什么突破口。
慕君颉认真听徐子易说完,点点头说,“有时候,外部施压过大,他们内部团结一致对外,反而会形成强大力量,难以取胜。但是,如果他们内部起了纠纷或隔阂,互相反目为仇,我们则能不动一兵一卒获得成功。”
苏琅琛对青阳帮的事心中早有定数,却只管继续给自家小孩喂食,有意放手锻炼慕君颉自主处理事务的能力。慕君颉小口小口的把汤咽下去,问徐子易:“既然从外部入手不行,有没有考虑内部?青阳帮内部没什么矛盾吗?”
“都查过了,没有。”徐子易道:“李荙曾救过宋威一命,之后被宋威引为副帮主,宋威感激李荙的救命之恩,李荙感激宋威的知遇之恩,两人之间不要说矛盾了,都到了生死之交的地步了。”
“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慕君颉歪歪脑袋,甜甜一笑,“反间者,敌之间而间之也。两个人之间相交越好,面对背叛和欺骗就越是觉得愤怒和不可原谅,愤怒会让人失去对事物的基本判断。而人心就是那样奇怪的东西,一旦产生了间隙,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无法恢复如初了,裂痕反而会越来越大。”
“制造矛盾的方法有很多,这方面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慕君颉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这边也想了一个,徐大哥可姑且一听,简单说来就是无中生有再加栽赃嫁祸。青阳帮也安插了我们的人对不对,你可以先……”
慕君颉和徐子易已经认真讨论开来,苏琅琛却有些怔怔的看着慕君颉,神情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周遭的声音似乎都没有入耳。
直到所有事务都处理完,苏琅琛和慕君颉回到琅阁偏厅,苏琅琛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慕君颉分毫,犹疑片刻后轻声开口:“慕慕,你刚才……”
苏琅琛还没说完,就被慕君颉打断了。小孩像小鸽子一样侧着脑袋问:“琅琛,你是想说我用挑拨离间计来对付青阳帮,手段不够光明正大,对不对?”
“当然不是。”苏琅琛果断的摇头道:“成大事者,当断则断,能狠则狠,别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