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琬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她没有唐琬的记忆,实在不知唐琬与谁有过节。 采苓说她是与唐瑈一块儿去未名山的时候,途遇歹人才会跌下山去。几个轿夫吓得六神无主,采苓看到唐琬摔落下去,悲愤至极,冲着那几个歹人颤抖着乱吼了几句,无非是说要报官之类云云。那三人闻言吓破了胆,立马逃之夭夭了。 对于这种解释,苏小琬是嗤之以鼻的,但采苓的衷心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无甚怀疑。 所以她转了转眸子,迟疑地摇了摇头:“三郎也知我失了记忆,所以我也不知究竟谁与我有这般大的仇,竟是屡次三番想要加害于我。” 陆游默了默,见她一直躲着自己的视线,有些无奈有些尴尬:“琬娘,我会请沈兄帮忙查一查那几人,你这段时日还是在府中好生养伤吧。” 苏小琬觉着他这人有些奇怪,面对别个人时总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可每每与她说话,总会生出一些可疑的神色。她后来才发觉,那是羞赧与爱护。只是,她如今一心惦记着回现代的事情,哪里肯多放半分心思在陆游身上。 翌日,唐瑈过来找苏小琬,将自己在庵堂里求的护身符送予了她。 “小妹生得真好看。”苏小琬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既然唐瑈待她好,她自然就待她和颜悦色。 “那是,二夫人一直说幺娘这样貌,是进宫当妃子的命哩。”采苓在旁边悄声附和了一句,不迭地看着唐瑈笑。 唐瑈发如墨眉若柳,殷红的小嘴儿比樱桃还要红润柔嫩,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地生在那张瓜子脸上,皮肤白皙光泽如玉,一颦一笑都惹人遐想。她如今不过十三的年岁,再长两年等容貌长开一些,自能堪比西施貂蝉。 “采苓,去院子里摘些花瓣回来,我要做花枕。”南宋时期已经流行瓷枕,但也有软枕存在,譬如唐琬,她便素来喜欢将花瓣阴干后装与软枕内,如此枕着而眠,睡梦亦香甜芬芳。 将采苓打发出去后,苏小琬这才拉着唐瑈坐下,跟她聊起周围的庵堂来。她想打探一下这山阴城内可有精通异象的能人,也好帮着她回到现代去。 “……最有名的便是那未名庵了,阿姐出事那日本是要过去……总之母亲常年进香,一直都说那未名庵最灵验……人们都说那未名庵里住着活菩萨哩……”唐瑈跟个百灵鸟似的说了一大串,抬眼瞥到苏小琬若有所思的模样后,这才犹豫着止住了话匣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姐可是……想起出事那一日的事情了?阿姐莫怪,我不是故意要提那个庵堂的。” 苏小琬见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在绞着手指头,便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拍了拍:“不怪你,我如今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吗?你且与我说说,那庵堂位于何处?” 唐瑈抬起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苏小琬只觉着她眉头轻蹙的模样像是抚心的西施,着实秀色可餐。她自己这张脸因为两颊还有擦伤,眼角的疤痕也还未痊愈,所以她自己并不愿意照镜子。她是要回现代的人儿,并不想对这具身子有太多眷恋。丑一点最好,她也不至于舍不得。 “三郎来了,请娘子去花厅小叙。”唐瑈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采苓进来通传了一声。 苏小琬不悦地轻轻蹙起眉头,唐瑈却是目露喜色:“陆家哥哥又来了啊。” 第十五章再送聘礼 苏小琬想起昨日那个意外的吻,心里头突然狂跳了两下。她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她又不是没有被人亲过,怎得莫名其妙对他这个吻如此神魂颠倒?她记得当初把初吻给赵家明时,她只觉得身子有些麻麻的,脸不红心不跳地一点儿激动的感觉都没有。 她本想托辞不去,却见唐父差了两个婢女过来请:“老爷让娘子打扮一下后再过去,都等着呢。” “都有谁在?”苏小琬疑惑地看了过去,却见那二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讪讪地低下了头去。苏小琬见状,索性不肯让采苓给她上妆了:“既然不说,那你们便去告诉爹爹,我身子不舒服,下不得地。” “是……是陆家三郎,又亲自带着人送了些聘礼过来。还有……大郎快回来了。” “噗~”苏小琬乍一听到“大郎”这二字,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武大郎?” 采苓与那两个婢女奇怪地看了看她,还是采苓凑近了提醒道:“是娘子的兄长,在姑苏求学,娘子不记得了吗?”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苏小琬想起两句诗,立马吟诵了出来。她回了唐府后几乎每个人都说她变了,宋蔓来探她时,更话里有话地讽她,实在让她憋闷不已。她虽不是才女,却占用了才女的身子。诵完后,她又悄声道:“与我是同一个母亲吗?” 采苓听她诵诗,眸子亮了亮,一脸崇拜之色。而后她瞥了一眼那两个婢女,压低声音道:“娘子,大郎是二夫人所生。” 苏小琬暗自咋舌,唐琬的爹爹看着是个读人,却还是摆脱不了男子的fēng_liú本性,有妻有妾,当真是会享齐人之福。那唐二夫人瞧着也不过是三旬之龄,端得是个美人儿,只是面相尖酸刻薄了些。 不过苏小琬看谁都像读人,南宋重文轻武,宋朝有名的文豪可是一抓一大把,男有陆游、辛弃疾、范仲淹、苏轼、王安石等等,女有李清照、朱淑真、唐琬等,更有岳飞、文天祥这种能文能武的爱国名士……可谓繁华盛世,不过偏偏是战乱之时。 等采苓帮她描好眉黛抹好胭脂后,苏小琬便往花厅去了。还没到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