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一阵凄楚的呜咽声传到了苏小琬的耳中,她举目四顾,黑灯瞎火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头皮发麻,壮着胆子叫了一声:“是谁在哭?” 那哭声微滞,却旋即又响了起来,还一声更比一声哀戚,听得苏小琬几欲跟着落泪。只是,她听了一会儿后便觉着心烦意乱,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有完没完?到底是谁在哭?快出来!” 这一叫,那哭声反而越来越近,近到她感觉有人在后脖子上吹冷气,明明已经四月即将入夏了,她却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她这才发凛,后怕地往四周看了看,无奈眼前一片黑,她什么人都没瞧到。 她这才想起来喊采苓,却只听到采苓在远处应着,就是不到近前来。 她觉着她遇到了鬼压床,她显然是睡着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就在她因为发怵而顿在那里不动时,一个哽咽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呜呜……你夺了我的身子,你……你为何不肯待三哥好?你,好吗?” 苏小琬牙齿打颤,转着眼珠子往两边看着:“你是唐琬?你出来,你告诉我,怎么把身子还给你。对了,你帮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你自,我不跟你抢的,你帮我回去……”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哽咽的声音时远时近,听得苏小琬心里发急:“怎么回不去了!你快告诉我怎么把身子还给你,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你帮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啊!” “我已经死了,你如何还给我?你如何还给我!”那个凄厉的声音蓦地在她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正欲开口劝说,眼前突然现出一丝光亮,待抬眼看去,却见一个满脸血污、蓬头垢面的人儿突然出现在眼前。正是她初初从南宋醒来时的模样! 苏小琬吓得身子发软,连连往后趄趔了几步。 那种感觉太过怪异,以至于素来胆大的苏小琬也心如擂鼓。就在她以为眼前的厉鬼要杀她时,那个满脸伤痕和血迹的唐琬却突然开始抹泪:“你代我好好照顾三哥好吗?我许了他生生世世,可我却失约了……呜呜呜……我不想让他难过,你代我好好照顾他……” “我不爱他,代不了你。你自己回来照顾他吧,我有自己爱的人,我要回去……” 她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唐琬却突然面目狰狞起来:“苏小琬,你已经死了!死了!你回去有何用?你夺了我身子,必须……” “娘子,娘子!娘子……”苏小琬惊叫了一声,而后在采苓的呼唤声中醒了过来。 她睁眼那一瞬,只觉着天旋地转、浑身发冷,不待采苓高兴,她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娘子!来人啊!娘子真的晕过去了……”采苓吓得惊呼起来,但见眼下还在宗祠,忙又闭上了嘴巴,赶紧出去叫人进来。 苏小琬因为这一场变故,昏睡了两日才醒来。睁眼之际,她看到一片黄符,一个身着黄袍的道人正在不远处设坛跳舞。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无力地唤了一声:“爹爹。” 唐父看她醒了,高兴不已:“琬儿终于醒了!爹再也不会罚你了,再也不了……” “阿姐终于醒了!”唐瑈也在一旁抹眼泪,唐二夫人亦是舒了一口气。苏小琬看到他们如此关心自己,禁不住动容起来。 她不知那是不是一场噩梦,可脑子里却不住地回荡着一句话:“你已经死了,你要代我好生照顾三哥!” 唐父对那驱邪的天师一片感恩戴德,苏小琬远远看到有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急急走来,暗暗咬紧了牙:我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我不要做她的替代品! 等她身子好转时,离婚期已经不到十日了。苏小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这期间,她借故与陆游吵了一架,惹得唐父直生气,却又不敢再罚她。 倒数第八日,她去找唐瑈,想再确认一遍未名庵的事情,寻到其闺房却不见人影。她叹着气经过花厅时,突然听到有人压着声音在争执,听着像是唐瑈,故而她循声找了过去。 第十九章再次逃婚 “快松手,你怎端得无礼!”唐瑈使劲儿摔着手臂上的那只手,气得面色都涨红了,却煞是动人。 王仁朴刚松开手,却又紧紧地抓住。他性子羞赧,在人前话很少,所以他嗫嚅半晌才说道:“你……你答应我,不然我不松……” 唐琬找过去时,正好看到二人在拉拉扯扯。她将眉头轻轻一蹙,看着唐瑈腕上的那只手道“你们在做什么?”唐瑈毕竟是她小妹,她作为阿姐自是应当护佑。 王仁朴的手立马跟被针扎了一样,迅速地收了回去:“琬娘……我……” “阿姐,王家哥哥只是在与瑈儿闲话呢。”唐瑈迅速收拾好脸色,笑眯眯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苏小琬狐疑地看了王仁朴一眼:“他当真没有欺侮你?我方才瞧到他抓着你……王家四郎可是欢喜我小妹?可这种事情是要讲究你情我愿的,四郎可不得强行做那等无礼之事……” “阿姐!”唐瑈听她这么说,又羞又恼地红了脸。她怎么会喜欢王仁朴这样的人儿呢,他家中确实有财势,却端得没那叫她心动的才华和风度! 两位姐妹说着话便走远了,留下王仁朴一人皱着眉头,痴痴看着苏小琬的背影半晌没有动弹。 苏小琬向唐瑈打听好未名庵的位置以及庵堂中最为厉害的尼姑是哪一位之后,便偷偷将自己早就攒好的铜钱带在了身上。没办法,南宋的金银在民间不流通,饶是她弄到银子也不大好花出去,那张“交子”她也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