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松手,你怎端得无礼!”唐瑈使劲儿摔着手臂上的那只手,气得面色都涨红了,却煞是动人。
王仁朴刚松开手,却又紧紧地抓住。他性子羞赧,在人前话很少,所以他嗫嚅半晌才说道:“你……你答应我,不然我不松……”
唐琬找过去时,正好看到二人在拉拉扯扯。她将眉头轻轻一蹙,看着唐瑈腕上的那只手道“你们在做什么?”唐瑈毕竟是她小妹,她作为阿姐自是应当护佑。
王仁朴的手立马跟被针扎了一样,迅速地收了回去:“琬娘……我……”
“阿姐,王家哥哥只是在与瑈儿闲话呢。”唐瑈迅速收拾好脸色,笑眯眯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苏小琬狐疑地看了王仁朴一眼:“他当真没有欺侮你?我方才瞧到他抓着你……王家四郎可是欢喜我小妹?可这种事情是要讲究你情我愿的,四郎可不得强行做那等无礼之事……”
“阿姐!”唐瑈听她这么说,又羞又恼地红了脸。她怎么会喜欢王仁朴这样的人儿呢,他家中确实有财势,却端得没那叫她心动的才华和风度!
两位姐妹说着话便走远了,留下王仁朴一人皱着眉头,痴痴看着苏小琬的背影半晌没有动弹。
苏小琬向唐瑈打听好未名庵的位置以及庵堂中最为厉害的尼姑是哪一位之后,便偷偷将自己早就攒好的铜钱带在了身上。没办法,南宋的金银在民间不流通,饶是她弄到银子也不大好花出去,那张“交子”她也揣在了身上,但她还不清楚怎么拿这“交子”去购买东西,所以还是带着铜钱来得实在。
寻常人也不会带太多铜钱在身上,顶多带个一贯就了不起了,可苏小琬奔着逃婚的念头出去,自然是带了许多。即便一文铜钱只有两三克,一贯铜钱也有两三千克,五六斤左右。苏小琬身上挂了两个荷包,随身还带了个包裹,挎在肩头如扛了块石头,约莫有二十斤重。
她以去庵堂进香为由,与唐瑈一起离了唐府。进完香后,她以如厕为由离了她们的视线。逃出去后,她立马换了一身男装,还在脸上抹了点儿香灰。
往未名庵去的路上,她总觉着身后有人跟着,可每次回头却又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前头有个拐角,她转了转眸子立马速速拐进了巷子,左转右转之后才终于觉着没人跟踪。
“嗳,你怎得才来啊!快去,官人正等着呢!”她刚走到一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便被人拉了进去。她大惊,欲挣脱那人的拉扯,却见院子里别有洞天:翠竹假山、怪石盆池、花木林立、小室垂帘,端得是个懂享受之人的住所。
被引至一处雅室内,她正肆无忌惮地环顾欣赏,便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传了出来,琴音飘渺似水上涟漪,涤人心灵。没多大会儿,又有一阵悠扬的笛声裹入其中,洗净尘俗,宛若天籁,比那琴声还要耐听许多。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随我进去见官人!”拉着苏小琬进来的那个仆人断了茶水过来,看到她顿在那里不动弹,便没好气地哼哼了两声。
苏小琬听了一会儿丝竹乐音,鬼使神差地想看看奏乐之人长什么模样,便下意识地点了头,跟着走了进去。
她哪里知道,她进了这个宅子后,便有两个人跟到了宅子门口,记下宅子的方位后便悄没声儿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