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下意识地便将苏小琬拉到了自己身后挡住,昂头挺胸看向对面三人:“你们是何人?”
苏小琬躲在他身后,突然生出满满的安全感来:没想到,他看着文质彬彬的,却是这般有气魄。
此时的她并不知,眼前这个翩翩儒生乃日后的一代文豪、抗金名士,陆游!
对面那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又朝陆游身后的一众家仆看了看,而后便一声不吭地退隐在了后面的草丛里。
陆游疑惑地盯着那几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回头看到苏小琬蹑手蹑脚地想要离开,忙上前拦住了她:“琬娘,我送你回去。”
苏小琬扯了扯嘴角,瞪着他那张好看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嘀咕了一声:“我不认识你。”
陆游狐疑地将苏小琬上下打量了一遍,但见她还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臂后,眼神这才不自然地别到了一边:“琬娘,我不会认错的,你是不是……摔到了脑子?”
“你才摔坏脑子了呢!”苏小琬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还是一股臭味,心情越发地不好起来。
“琬娘腕子上还戴着我送予你的那只镯子,何故突然不认我?你若实在不相信……可……可看看左边胸口上是不是……有一颗黑痣……”他突然之间就红了脸,那般私密的事情他本是不该知情的,眼下若非势态紧急,他本也不愿将之说出口。
苏小琬大惊,忙背过身躯扒开自己的领子往里看去,左边胸口处确实有一颗黑痣。她脑子一热,回头就骂了一声:“登徒子!”
方才他抱了她又匆匆退开后,她便知道即便这个身子与这人关系匪浅,也绝对没有亲密到已经成亲的地步。可这人却知道她左乳上有一颗黑痣,可见此人fēng_liú无度!
“琬娘~”陆游的脸色涨得通红,压根不敢拿正眼看她,沉默半晌,只急急道,“琬娘身上定有许多伤患之处,快随我回去找郎中医治。”
苏小琬这才察觉浑身都跟散了架一般疼。方才听他的意思,她这具身子原先定是从高处摔下来过,一大早又为了躲人追打跑了那么一大截路,当真是历尽坎坷。
她蹙了蹙眉头,深知自己眼下也不得回到现代,与其在这山林中饿死,倒不如先随了他回去。所以她略一思索便做了决定,出声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游听她句句疏离,本就心乱如麻,好在他素来冷静自持,也不愿将她吓住,忙彬彬有礼作了一揖:“在下山阴陆游,字务观。”
陆游!苏小琬惊讶地瞪大了眸子,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讪讪地指着自己的脸道:“我是唐琬?”方才他一直叫她琬娘琬娘,不是唐琬又是何人!
陆游一喜,忙柔声道:“琬娘可是想起来了?”
苏小琬茫然地摇了摇头,半晌才回过神来。唐琬与陆游乃苦命鸳鸯,她为何好赖不赖地穿到了唐琬的身上!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赵家明还等着跟她结婚呢。
茫茫然随着陆游回到唐府时,天色已晚。西下的斜阳如火一般烤红了半边天,残阳如血,看得苏小琬几度欲落泪。她该何去何从?按照电视穿越条件,难道她要再度爬回那个鸡窝才能穿回去?
爸,妈,赵家明,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琬儿!吾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就在她哭丧着脸时,一个悲恸的苍迈哭声蓦地窜入了她的耳朵,她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来。
只见一个长须华发的中年男子,正激动地抹着泪水,颤颤巍巍向她走来。紧跟在男子身后的,是几个妇人与两个年轻女子,众人面上五味陈杂,有惊诧、有惊喜、有讽刺,甚至还有气愤。
苏小琬被一个中年男子握住了手,一把老泪纵横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但见她原本如玉般光滑柔嫩的脸上,眼下竟是擦痕遍布,两颊更是青肿一片,心里的悲痛便越发深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快让郎中给你瞧瞧伤势。”
他说着便让人将苏小琬往后院引,自个儿则带着郎中紧随其后。
苏小琬自是猜到此人便是唐琬的父亲,以后衣食住行全要仰仗此人,她自然不会傻到张口就说不认识他。回头看了陆游一眼,却见他在一个妇人面前垂下了头,似在聆听教诲。
陆游斜眼朝里看去时,已经不见苏小琬的身影。他的眉间绕起一层淡淡的忧思,看了一眼刚刚离去的唐二夫人,眼神刚要往另一处转,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窜入了耳中:“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一愣,立马抬头看了面前的妇人一眼,体态雍容,面若圆盘,正咬牙瞪着他看。
他晒然一笑,忙朝她深深作了一揖:“母亲息怒!孩儿在听。”
陆母愤愤瞪了他一眼,语气稍作容缓,却还是带着不满:“我与你爹爹成日里头盼着你高中三甲,前几日忽听你二哥说你落第了,我与你爹便又成日里担心你会一蹶不振,日日盼着你回家。你倒是好,回来了便直接往这里……”
她蓦地住了嘴,往周边看了看,但见唐府几个婢女与仆人正在偷偷瞧她,她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才压低了声音继续斥道:“本就快成亲了,你如此心急是做什么?若不是唐公差人去家中说了一声,我至今还不知你已经回了山阴……”
这时,一直未曾离去的唐瑈从婢女手里接过一杯茶,亲自端到了陆母面前,乖乖巧巧地言了一声:“姑母请喝茶。”
陆游的母亲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