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颦匆匆扫视了众人,道:“也并非如芷青所言一般,我已请太医看过了。”她说着,便递眼色给张一昊。
跪在地上的张一昊即刻会意,忙恭谨施礼道:“微臣张一昊,参见皇上。”
朱棣转过头,坐在榻上俯视着他。淡淡问道:“是你替卿嫔诊治的?”
“回皇上,是微臣。”张一昊心里虽紧张得很,却强压住满心激动,低眉从容答道。
朱棣轻蔑的打量了他,遂转过头,向轻颦道:“太医院的胡太医资历最长,医术也高,朕让孙德全去请。”
“不必了!”轻颦见朱棣对这个张一昊瞧不上眼,便断然回绝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位张太医正是那胡太医的徒弟。”
朱棣闻言,惊道:“哦?你们是师徒?”他依旧俯视着他,眼里却多出了几分惊喜。
张一昊见问,忙垂首答道:“回皇上,微臣已跟随师父多年,只是微臣愚钝,学艺不精,不及师傅分毫。”
“张太医真是太过自谦了。”轻颦浅笑道:“你若诊断的不好,本宫怎会信得过你呢。”
朱棣见轻颦信任他,便赞许道:“你既是胡太医的高徒,那自然错不了。胡太医医术精湛,为人刚正,你要多向你师父学习。”
“微臣遵旨。”张一昊叩首答道。
朱棣若有所思,问道:“朕记得,去年冬日里,胡太医曾向朕举荐过一个人,他举荐之人可是你?”
“微臣不才,当年师傅举荐之人正是微臣。”他恭谨答道。
朱棣点了点头,让他平身,又问:“卿嫔的病既是你给诊治的,那你来告诉朕,她病情如何呀?”
张一昊见问,偷眼看了看轻颦,又低眉答道:“娘娘精神萎靡不振、不思饮食,是骤然受惊所致。微臣已给娘娘开了一剂宁心安神的药,只要娘娘每日按时服下,再加以静心调养,不久便会好转。”
“饮食上可有什么忌口?”朱棣追问。
“膳食要以清淡为主。每日一碗粟米粥,不宜过稠,可有和胃、安眠之功效。”张一昊道:“此外,灵芝、百合亦有清心安神之效,劳烦娘娘,随后差人随微臣去取些过来。”
朱棣微一皱眉道:“卿嫔的身子本就弱,膳食如此清淡,如何能补身子?”
张一昊闻言,略思索了片刻,回道:“皇上若恐娘娘进补不足,可让御膳房备下鹌鹑汤,待娘娘有胃口时,喝上一碗,既可滋补身体又可宁心安神。”
“嗯。”朱棣展颜而笑,吩咐孙德全即刻便传旨给御膳房:“日日都要备下鹌鹑汤。”
孙德全赶忙答应:“奴才领旨,随后便去办。”
“皇上。”张一昊又道:“娘娘清心静养之时,不宜被人打扰,要保持秋月馆长日清静才可。”
朱棣闻言,又吩咐孙德全道:“传朕旨意,卿嫔需要静养,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来秋月馆探视。”遂站起身,对轻颦道:“朕见你这几日心悸不宁,容颜也憔悴了许多。你只管静心养着,再不要去那种凶险之地。待你身子养好了,若觉着闷得慌,朕可日日都来陪你。”
轻颦敷衍道:“皇上政务繁重,轻颦再不敢让皇上分心。张太医既说需要静养,皇上近些日子,便无需再过来了。”她看了看朱棣的神情,又恭谨道:“求皇上成全轻颦贤德之名,专心政务。”
朱棣看着她,见她如此温顺,心中大喜。不免含笑柔声问道:“听闻皇后召见过你了,她没有告诉你,在朕面前,要自称臣妾吗?”
轻颦闻言,只好低眉答道:“皇后娘娘已教导过了,只是轻颦愚钝,一时忘了。”
朱棣望着她,想着与她相守之日必不会长远,不由满心欢喜。遂又嘱托了几句,便起驾回了乾清宫。
轻颦见他离去,心里的一块石头也便暂且落了地。她暗暗思量道:“侍寝之事,能拖多久便是多久吧。为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朱棣既下了圣旨,御膳房的人便不敢懈怠分毫。他们见轻颦得宠,便一日不差的遣小太监来秋月馆送鹌鹑汤。
轻颦虽身上没病,可见御膳房的人如此殷勤,也便当着他们的面,隔三差五的喝过几碗。却总是想着,待御膳房的人走后,叮嘱秀兰日日不落的给碧荷盛过去。毕竟她的伤早一日好,轻颦也可早一日心安。
这日,张太医又来请脉。轻颦便让他看了看碧荷的伤口,问他恢复得如何。不料,张太医看过后,疑惑不解。
他道:“敢问娘娘,碧荷姑娘喝的药,可是依照微臣所开的药方煎服的?”
轻颦听他如此问,不免一惊,遂转脸向秀兰,质问道:“秀兰你说。”
秀兰闻言,慌忙跪下,委屈道:“回娘娘,碧荷所服的药,日日都是奴婢亲手煎的,都是依照张太医的药方,不敢有错。”
轻颦闻言,便向张一昊问道:“有何不妥。”
张一昊若有所思道:“当日碧荷姑娘的伤势并不严重,且日日用药,如今已有大半月了,理应结痂才对。”他蹙起眉,思索道:“可今日看来,她的伤口并未见好。”
“许是她体质虚弱,伤口不易复合,也未可知。”轻颦揣测着道。
张一昊道:“微臣记得,碧荷姑娘幼年时,曾在河边扎伤了脚,没几日便好了。即便时隔多年,想来人的体质,亦不至有多大改变。”他推断着,心里虽疑惑重重,却仍谨慎道:“微臣不敢妄下定论,请娘娘容微臣查过药再说。”
轻颦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