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含笑道:“故而,臣妾是一早便想去拜访姐姐的。只是,听闻姐姐喜好清静,嫔妾又未得圣意应允,自然未敢冒然前去叨扰。逢此时机,嫔妾想以此锦缎做薄礼,略表对姐姐的敬慕之意。望姐姐不要嫌弃。”
轻颦盯着凌雪,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且句句都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不由有些晕头转向。
“凌雪怎么忽然间变成了毕雪?她为何又在人前装出了与我不相识的样子?”轻颦暗自诧异,便只好示意伊秋先将那块锦缎收下。
轻颦怔怔的盯着凌雪,致谢道:“娴贵人所赠之物,于嫔妾来说是珍贵无比的。只是,嫔妾一时并无礼可回,望妹妹见谅。”
“姐姐客气了。”凌雪谦卑道:“姐姐能够收下这块锦缎,已是雪儿的荣幸了,雪儿又岂敢奢求回礼呢。”
朱棣无心听她们寒暄,便看着凌雪,插嘴问道:“朕记得,前些日子,朕在秋月馆时,你曾遣人送去了十根红烛。朕见那红烛上的桂花,雕刻的异常精美别致,可是你亲手雕上去的?”
“是。”凌雪低眉回道:“今日所用的红烛,亦都是臣妾的拙作。”
听闻她如此说,朱棣不由含笑点头道:“你既有如此巧手,且又与卿嫔有缘。日后,她宫里的烛火,便都由你来雕刻吧。”
凌雪闻言,欣然领旨。
“呦。”席间的淑妃漫不经心的插嘴道:“看来这宫里的能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娴贵人还真是手巧呢。赶明儿你得了空,也给本宫雕两根儿,本宫也点几根花烛玩玩。”
未及凌雪回话,席间便已有人以帕掩面,低声嗤笑道:“淑妃娘娘真会逗乐子。世人都知道,有洞房才有花烛。卿嫔娘娘日日得皇上的恩宠,故而燃花烛来取乐儿。”
那人一面说,一面斜眼瞧着淑妃,不屑道:“淑妃娘娘久不得圣宠,冷屋冷榻、冷枕冷衾的,燃哪门子花烛啊。你这不是徒惹人笑话吗?”
“婧贵人!”淑妃闻言,登时火起,她厉声喝道:“在皇上面前,你竟敢如此口无遮拦、以下犯上。你一个小小的贵人,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宫规?”
婧贵人深知淑妃眼下不得宠爱,便早已不把她放在眼里了。面对她的疾言厉色,她也并不惊慌。只一面低头剥着桔子,一面懒懒道:“你这番话,若是糊弄宫外的人倒还可以。咱们后宫里谁不知道,这位份的高低不过是虚的,皇上的宠爱,才是实实在在的。”
她顿了顿,斜眼乜了淑妃一眼,轻哼一声,不屑道:“掉了毛儿的老母鸡,不过是倚仗着先前曾生过一个蛋,便整日咯咯乱叫。殊不知,自己如今又老又丑的模样,有多么令人生厌。”
婧贵人近旁的几个妃嫔闻言,早已被她的话逗得咯咯偷笑起来。
“你……”淑妃火冒三丈,气的那张俏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待她稍稍压下些怒火,不由盯着婧贵人,反嘲笑道:“对,本宫就是那只不自量力的老母鸡。可本宫毕竟也曾生了一个蛋啊,到底有可倚仗的本钱。”
她哼道:“你倒也生个蛋,给本宫瞧瞧啊!”她有意瞧了一眼轻颦,又对婧贵人嘲笑道:“只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吧!”说完,她便也解气似的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