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头环视了一圈,仍旧没有看到他想看的那个人的身影。
“利威尔兵长?”
他小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走进去,随手推上身后的门,却忘记了锁上。
房间不大,只是一个装饰华丽的客房而已。
然而,让艾伦困惑地是,他仍旧没有找到利威尔。
找错地方了吗?
他想。
可是那位本泽马侯爵说的就是这里啊,而且一路过来也只有这里开着门,还有垃圾桶里染着血的绷带……
啪嗒。
那是极其轻微的一声长靴踏地的响声,却是陡然间让艾伦目光一凝,脸色一肃,一个转身警惕地摆出了战斗姿态。
一道浅紫色的薄纱在他的眼前飞扬而起,而后缓缓落下,露出了那个站立在阳台上的人的身影。
艾伦警惕的神色在看见那个倚在阳台上的熟悉身影时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绷紧的肩膀也迟缓了下来。
松了口气的少年脸上绽放出自从进入这座豪宅以来最明亮灿烂的笑容,高兴地向前跑去。
毫不犹豫的,毫无防备的。
在伸出房间展露在天空之下的阳台上,利威尔倚着雕琢花纹的大理石石栏站着,月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将他大半的颊都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色。
他没有穿着外套,而是穿着一件新的雪白衬衣,右臂上微微鼓起,显然是因为里面包扎了绷带的缘故。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并没有扣紧,也没有系上领巾,露出了不常露出的喉结,还有隐隐的锁骨线条。
他依在石栏上,右脚长靴交叉放在左脚上,姿态带着一分慵懒随意地站在月色之下,隐约渗出一点带着毒性的罂粟花那般危险却又诱人的气息。
影子长长地拉在身前的地面上,男人细长的眼从阴影之中注视着匆匆向自己奔来的少年,一如既往锐利的目光冷冷淡淡的,此刻大半深陷在黑影里不知为何莫名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像极了一只饥饿到了极点的穷凶极恶的野兽盯着猎物的目光。
却又因为猎物尚未落入自己的爪牙之中而不得不竭力遏止住自己的饥渴,于是那种不和本性的极端的自我压抑让这头野兽越发危险得令人心惊胆战。
于是敏锐地察觉到那一分可怕的危险的幼狼下意识止住了脚步,笑脸也是一僵。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生物在面对危险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兵长?”
细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去,男人的眼闭上一秒,又睁开。
只是在重新睁开的时候,前一秒危险的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利威尔看着离他只有三四步距离的少年,目光仍旧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左手的玻璃杯灌了一口。
直筒玻璃杯里装的是灼烈的威士忌,不久前离去的医师给他留下一瓶这种烈酒,说是喝了多少可以减轻痛感。
那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觉散去,绿瞳的少年也恢复了正常,几步走了过去,直接就往利威尔的右臂看去。
“伤口没关系吗?”
他左看右看,又轻轻摸了摸,只是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还藏在衬衣下的伤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侧头看向利威尔。
“您可以不用……”
不用帮他挡这一枪。
不用受伤。
少年小声说,脸上露出一点不安。
“您知道,我不会有事,就算受伤了也……也很快就能好的,反而是兵长你……”
任由身前的小鬼呐呐地小声说着话,利威尔没有吭声,只是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烈酒入喉,像是火焰灼烧着喉咙,却意外地给人一种极其痛快的灼热感。
头微微有些眩晕,他侧头看着身边小鬼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声音,可心不在焉的他根本没仔细听艾伦到底在说什么。他只是在看了艾伦好一会儿之后,抬起受伤的右臂,伸手抓住了艾伦的右手。
顿了一顿,他直接将左手上一杯烈酒哗啦哗啦全数倒在被他抓住的右手上。
雪白的手套陡然被一股浓烈的酒香浸染。
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到其他的艾伦被利威尔的行为吓了一跳,根本反应不及,他只来得及啊的叫一声,他右手上的手套就整个儿被白酒浸湿了。
“你已经喝醉了吗兵长?!”
“消毒。”
“哈?”
男人用手指点了点艾伦右手的手背。
“这里,染了那个猪猡的唾液,不打算洗干净?”
被利威尔兵长这么一提醒,艾伦顿时猛地回想起了他最不愿意去回想的事情——瞬间脸色发青,他直接打了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
少年二话不说转身就向房间的洗手间冲过去,打算用力地、狠狠地洗干净那隐约还残留在手背上的哪怕隔着手套也让他恶心无比的感触。
可是他转身转得太急太快,完全忘记了现在的他穿着是一条极其复杂华丽的长裙,结果一脚踩到裙摆上硬生生绊住,顿时整个人一头向前栽倒——
眼看他的脑门就要狠狠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一只手臂陡然从旁边伸出来,强劲的力道一把将他向前栽倒的身体揽住。
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