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本该黑寂无声的篱山第三峰南腰处,燃起一簇簇火把。
一个满面络腮胡,眉毛浓杂成束,匪首模样的彪形大汉触动一处机关,布满青藤蔓的斜壁峭体‘咔哒’一响,一扇石门沉沉地移开。
彪形大汉一挥手,数十名身穿黑色窄服的盗匪鱼贯而入。
四周壁烛被点燃,映出小山似的金银财物,其中有许多闪着奇异光芒的宝石和极稀有的异域药材,皆可谓价值连城。
这些就是被劫的并封国进贡之物。
匪首神情贪婪,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这时,一位身着玄色圆领锦缎袍服,形容瘦削的男子走进山洞。
匪首连忙迎上前,“大人,是否要将财物转移,知府府邸那可有消息,真找到那人了?照理我已经将……”匪首比了个‘杀’的手势。
玄袍男子吊起的眼角闪过一丝精光,淡淡地说道,“无妨,纵是那人没死,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毕竟将他带去被劫地点的,明面上还是廖知府的人。”
“大人英明。”粗犷的匪首在玄袍人面前大气不敢出,“那我们?”
“我已派人至南市盯梢,若有动静,自会有人通知你,到时候手脚必须利落干净,我不允许再失误一次。”玄袍男子摩挲大拇指上的和田青玉板指,虽说安排周密,可有一事,令他十分头痛……
那日劫持贡物,因考虑到护送贡物的队伍里不乏域外高手,故他带了暗卫亲自前往。
初始藏于暗处,后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手下的匪贼并非外域高人的对手,到了紧要关头,是他领了暗卫出面击杀。
他武功虽高,但也遇到顽强抵抗,更险些受伤,其最后将所有护送贡物的域外高手杀尽,可衣袍却被划破,恰好随身带着的一本账簿也被利刃撕得破碎。
他本以为将所有残页当场收回,不想回去粘合时发现少了半页,他再想去原处找寻,那地已被官府兵士团团围住。
京中得到消息,还派了令他恶心和愤怒的人下来……
那皇帝老儿皇位坐得舒坦,可有曾想起过他?因为提防他,不但将他远放,而且他的年俸和食封还不如皇帝老儿的那些废材儿子女儿……
玄袍人握紧的拳头迸出根根青筋,他脸颊虽瘦颧骨虽高,可眉眼透有天生威严,现下,愤怒令这张尚算清俊的脸,露出狰狞可怖之色。
好在现在天都助他,让他有了巨大财富,他终能大量培养他的人,有生之年,定要扳回一城。
按照玄袍人的吩咐,贼匪将三分之二财物转移到令一隐蔽处,剩下的三分之一,再择日搬至其他庄子。
石门重新合上,青藤蔓覆下,看不出一丝异样。
匪首将一名个子虽小,可手脚十分灵活的盗匪召到身边交代话,小盗匪是与玄袍人暗卫的接头人,小盗匪点点头,紧握在手中的刀刃锋利,在火把下晃着森森冷光。
……
叶听瑶坐在院子里择菜,嘟嘴不满地将菜叶子一下下丢篮子里。
“小气鬼,包赚不赔的买卖,三七开了还舍不得那袋钱,估摸就是我看走了眼,什么贵家公子纨绔子弟,我看就个穷酸守财奴。”叶听瑶一个人自言自语嘀嘀咕咕。
小月搬了张椅子在叶听瑶身边坐下,“瑶姐姐,你误会莫祈哥啦,是娘看了日子,说这几日不宜进城,待到那黄道吉日,进城挑的铺子才能生意兴隆。”
叶听瑶仍耷拉着脸,没精打采地说道,“我只听说过开张剪彩要挑日子,看铺子还不一定租的,也要挑啊?”
“那当然了,这可是大事,瑶姐姐也不希望莫祈哥的银子打水漂吧。”小月很认真,一声声莫祈哥叫的甜,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莫祈。
“好吧。”叶听瑶人都快蔫了,她之所以这般急,着实是因为那日在南市时,她有瞧中一处拐角的铺面空着在招租。
不知为何,这里的人都瞧不起拐角位置,认为三面墙少一墙,就少一份倚仗,可叶听瑶知道,在商场学里,拐角店铺是被称为黄金旺铺的。
她担心铺子被别人抢先租走,偏偏就连莫婶都神神叨叨,说甚租个铺子也讲究缘分,就和他们如今变为一家人一样,若铺子是她的,谁都不会将铺子租走。
“哎……”叶听瑶长叹一口气,将择好的菜叶子端进厨房,便在小院子里闲闲地陪小葫芦和阿呆玩。
叶听瑶将小葫芦抱在腿上坐着,指了阿呆就教小葫芦念诗。
‘鹅鹅鹅’三字才念完,莫祈就摇把蒲扇走过来了。
“鹅。”莫祈定睛望向阿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比捡回来时肥了几圈,不论烤或烧,还是吃了罢,反正留着也没……”
叶听瑶正恼莫祈呢,这会不待她使眼色,阿呆已跟离弦箭似的冲上去,猛地拧上莫祈小腿。
莫祈一声惨叫,不愧练武之人,竟然在阿呆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之前挣脱跑掉。
不过今儿阿呆较了真,真打算拧到莫祈彻底死绝了吃它的心。
只见莫祈绕着屋子狂跑,整洁袍衫沾满灰尘和阿呆扇下来的细绒毛,而阿呆半飞半跳地在后面锲而不舍地追着。
小葫芦兴奋的从叶听瑶腿上蹦下来,又跳又鼓掌的哇哈哈大笑。
小月是急的快哭了,一直央求叶听瑶去帮忙。
叶听瑶撑起下巴,欣赏满院鸡飞狗跳,“阿呆是只好鹅,拧他算轻的了。”
再次经过叶听瑶时,莫祈吼道,“莫瑶,还不快把那只蠢鹅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