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员惨叫了一声,立刻呕吐了起来,我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郑小玉一起检视尸体。
尸体的下半截直接已经空了,后头皮肉绽裂。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腐臭味,那一副空空的皮囊里头什么都没有,血水都已经没了多少。
郑小玉怕节外生枝,让我先离开了,她说我已经经历过两次凶案现场。再这么下去,警察非把我当嫌疑人不可,这回由她来解决。我回去的路上,心里依然很不好受,胃里更加不好受,想到马桶里那一副猪下水似的人内脏,还有蔓延铺展的鲜血,我就想吐。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依然一个人都没有,陈柏川也并没有回来。池边介技。
我在家里呆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很纠结,于是想着,干等着没意思,干脆去找其他还活着的人,能救一个算一个。
按照那本“日记”上的说法,我准备先去找那个叫小林的,跟我同姓。
小林也已经回家了,他是唯一一个住在市区的民工。
他也没什么文化,却比其他几个人更有经济头脑。
他不仅是个民工。还是个黄牛,票贩子。而且平时上工的时候,小林最会偷懒。
我找到小林家的时候,他家里没有人,小林媳妇说他出去了,我问去哪儿了却不说,急着关门。
我猜测,小林并不是真的害怕生病,他有可能很大程度上是想放假,不劳而获。
本事有好几个火车站,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想着他怎么着也还得回来,于是在附近蹲他。给郑小玉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边的情况。
晚上一直到了晚上,小林才返回,我上去拦住了他,告诉他我的身份,和其他几个人死的消息。
出乎我的意料,小林一脸不屑,说不就是食物中毒么,医生都说了没事,其他人自己神经兮兮的,而我告诉他已经死了几个人之后,他却说。 你这神棍就别装神弄鬼了,这几天以来,那几个人的电话他都接到过,几乎每个人都给他联系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问他接没接到狗子的电话,他不耐烦的说狗子就是个弱智,接没接到没啥区别。
总而言之,小林死活不相信其他几人死了,我说的再怎么恶心恐怖对他来说变得毫无意义。
也和我猜的一样,他之所以也跟着一起放假,就是为了不劳而获,这几天他应该天天在火车站边徘徊,赚他的外快。
由于和小林根本谈不拢,我打算跟踪他去一趟火车站,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让他相信这一切。
我跟着小林来到火车站的时候,他照例是在火车站外卖黄牛票,整整一天都没有离开,我等得都十分无聊了,打电话给郑小玉,她却根本不接电话,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就那么在火车站看着黄牛党小林满载而归,晚上哼着小曲往家走。他是买了瓶可乐,一边走一边点着钱,心情特别好,当时我就要耐不住性子不想跟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小林忽然骂了一声“哎哟我操!”
居然把手里的钱都扔了出去,那些钱飘散纷飞,我一眼就看出不对来,一步冲上去。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林手里的钞票全都成了冥币。
“哪个王八蛋?怎么回事……”小林显然还是不太想承认自己见鬼了,我看他脸色都铁青了,却还说,“谁把我的钱都换了……”
我看着他,说道:你也看见了,刚才你还数着的,钱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却忽然成了冥币,难带你还不懂?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装神弄鬼?啊,你烦不烦!”谁知道,小林却指着我吼道。
我当时也是气急了,说:本来我可以试着帮你,但你想死,没人拦着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小林还在后头叫骂,说我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说我就是个神棍。但这个时候,他却开始咳嗽起来,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
小林一边骂着难听的话一边咳嗽,骂累了,忽然从包里掏出那瓶可乐来,我当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大声喊着让他别喝。但他怎么会听我的,一口就把可乐猛灌了下去。
一切都已经晚了。
可乐被他灌入体内的瞬间,他开始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喉音。
可乐瓶子掉在了地上,而他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我只听见一声声咕嘟咕嘟的声音,走近一看,才发现,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喉咙口已经多了一个大洞,可乐和血液一同滴落,而那些可乐和血液流过或者溅到的地方,也开始烧灼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来。不一会儿,小林整个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我根本不敢去救他。
不敢去碰他身上的腐蚀性液体。
很快,小林在我面前被完全腐蚀成了一具枯骨,那枯骨甚至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停了几秒钟,才崩塌在地上,地面上全是血水,血水还冒着一股股诡异的白烟。我转身就跑,一步都不敢逗留。我知道,那只可乐,是他今天用卖黄牛票的钱买的,而那些钱在他手上变成了冥币,不知道那个收了钱的人会怎么样?我赶紧返回了火车站附近,来到他买可乐的那家小卖部前。
我来晚了一步,小麦外头围满了人,我挤进议论纷纷的人群里,往前一看。
那小卖部店门开着,里头的横梁上吊着一个人,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我看见,那个店主吊在了小店里的横梁上,一动不动,舌头伸的老长,脸已经成了酱紫色,显然是死了。他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