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看见那俩个太监手中都拿着灰冷冷的铁钳子.
接着那两个钳子隐没在了蓝袍的动作之下,那粉色的身影只露出了双腿,拼命地踢动着,却奈何不了那蹲着的蓝色身影分毫.
接着,伴随着铁钳的两声"咔嚓",云萝听到了几乎要将她耳膜撕裂的叫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不能相信这是锦心发出来的.声如黄鹂的锦心,歌如莺啼的锦心.
她甚至不能想象这样的尖叫是人可以发出来的.
像从骨髓到皮肉都被撕扯开.
云萝痛苦地弯下腰去,却被捂在嘴上的大手掰了回来.而她没有勇气再看,流着泪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懦弱,懦弱得如此不堪,懦弱得如此可恨.
不知过了多久,那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松开,将自己甩在一边,痛得自己趴不起来.
"姚公公,您瞧瞧,可还行?"
"嗯,不错,很利落."说着像是掂量着手里的事物,满意地道:"锦姑娘,咱们回见!"
心里像有火在烧.云萝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一团火,将眼前的这些人烧个尸骨无存.
此刻却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只是手已经捏成拳头,指甲深深扣到肉里也不松开.
她恨不得自己更痛一点,这样就能缓解些心里的痛.
接着听到了脚步声和障子门被拉上,锁上的声音.
云萝忍着身体的疼痛,用胳膊肘支撑着自己,爬向月光下躬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锦心.
她还在咳嗽着,那咳嗽里混着哭声,和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她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云萝看到她细白的手指缝隙里有鲜红色的东西源源涌出来.
鸢尾打量着面前的简贵.方才泼一瓢凉水,他此刻已经醒来,什么都不说,只是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布满他血迹和些许肉沫的地面.
"简贵,你很忠心,但我希望你能识些时务."鸢尾道.姚伟广在她身后,弓着身子捧着一盘东西.
那鞭子抽的肿起来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吐了口口水.
"简贵,你就不担心自己的亲人吗?你就不担心你死了以后,他们在宫外也不能安安生生地活着了吗?"鸢尾靠近了他道.
简贵布满血污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微笑,一道浓稠的血水从他的嘴里流滑了出来.
让鸢尾惊异的是,那微笑充满了一股胜利的味道.
"我没有亲人."简贵道.
鸢尾一惊,随即一笑,道:"很好.怪不得你这样无所顾忌.可是,没有亲人,有没有心上人呢?"
简贵的身体颤了一下,随即颤抖带来的疼痛感让他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抬眼望着鸢尾,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愤恨,和鸢尾此刻最想看见的,惊恐.
"拿来,给他看."鸢尾道.
姚伟广忙上前,将那盘子呈了上去,直递到简贵眼前.
盘子里是一个红色的丝绸肚兜,叠成纤纤巧巧的一团,想来能穿上的女子必定也是娇小婀娜.
鸢尾纤长而干净的手指在肚兜上轻轻滑着,道:"简贵,认得吗?"
简贵看着那肚兜,颤抖了起来.他没有见过这肚兜,虽然他在梦里见到过.而醒来之后都会觉羞涩与亵渎.
但从那肚兜上幽幽传来的盛放玫瑰般的香气,已经告诉了他这肚兜的主人是谁.
"你们把她怎么了?"简贵紧咬着嘴唇,不让疼痛使自己的声音颤抖.
"呵呵呵呵,"鸢尾满意地笑起来."我就说是个情种.果然,一晚上都没吐出一个字,此刻却这么着急,果然是有了心上人,关心则乱啊."说着将那红肚兜轻轻挑开,露出里面两个细碎的物事.
一颗洁白的牙齿,和一瓣粉嫩的指甲.
但它们此刻都染上了血.
虽然那肚兜是红色的,但那血迹仍斑斑可见.
"怎么样,和你平日里见的,一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