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迷茫,像刚出壳的幼鸟儿一般,漫无焦距的看了半天,方才眯了眯眼。
“宋姐姐?”
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待到真看清是她的时候,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宋三才一把将他推到在床上,横眉冷对:“找死么你,躺下休息,睡够了就好好吃药。”
还要加上一句:想死也不要拉上她。
宋三才心里有个猜测,恐怕只要李昭遇到困境而她又不在身边,那种可怕的感受就会如影随形,甚至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谁也说不清。她冒不起这个险。
李昭却顺势将她的手一拉,整个人都扑倒在了他胸前。
宋三才内心悲愤:不是说生病刚醒的人都手脚瘫软无力吗?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真的是大力出奇迹?
事实证明,李昭可能确实有点儿给烧糊涂了。
他从小受家中礼教熏陶,虽然心黑了点儿,但大多数时候是发乎情止乎礼,这样孟浪的举动还是头一遭。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宋姐姐这是照顾了我一夜?”
这个一夜被他咬得格外得清晰。
宋三才此刻要是还察觉不到李昭可能对她有那么点一丝那就不只是瞎了,还带傻的。
而一向自称聪明绝顶的宋半仙自然不是个傻子,现在趴在李昭胸前就尴尬非常了。
她双手着床想要撑起身子,却冷不防却被他的双手环过,牢牢的扣死在了那个位置。
然而这时好死不死的,房门被打开了。
庄铭和辟芷站在房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
顺便说一句,由于宋半仙此时的双手撑在李昭的两侧,从门口的角度看起来,就好像是宋半仙强行将病娇的李昭推倒在床上,正欲行那不轨之事。
庄铭面色铁青的看着宋三才,几乎想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吊起来抽一顿。
他一甩衣袖:“你给我出来!”
宋三才只能伸出一只尔康手——不!师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然而已经转身走进院子里的庄铭是半点看不到宋半仙之诚意的,李昭这时似乎又陷入了昏睡,锁在宋三才身上的手无力的滑落了下去。
这下子连辟芷都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两个字的控诉:qín_shòu。
宋三才恨不得给躺在床上的李昭几个大耳刮子,奈何庄铭寒声在庭院中说道:“还不快点。”
她只能灰溜溜的出去了。
庄铭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将宋三才扫射了几个来回,恨不得用眼神将她订到墙上去。
他伸出手指推了推宋三才的额头:“我说你,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宋三才:“我没有……”
“还狡辩!”庄铭叹了一口气:“罢了,那李公子也是个清贵的读书人,名声不可坏了去。我看他对你也有几分意思,不如师兄去为你谈谈这件事吧。”
宋三才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发展趋势?师兄是不是搞错了她和李昭的性别了?
宋三才一把抱住庄铭的手臂:“师兄你误会了!”
庄铭痛心疾首的扒下了宋三才的手:“师兄自己有眼睛会看。而且三才,你这不是一次两次了,师兄从小就给你讲过放羊的孩子,每次你调戏完别人之后都这么说,你觉得师兄还会信吗?”
宋三才一把拉住他:“真的,你看我真诚的眼睛和诚挚的目光。”
庄铭仔细看了半晌,冷笑一声:“早上眼屎没洗干净。”
说完径直走入了房中,“啪”的一声摔上了门,差点撞上后面准备跟着进去的宋半仙。
也不知道师兄和李昭说了些什么,再出来时,他的脸色要好多了。
不过见到宋三才的时候,还是冷哼了一声:“既然没事了,那就走吧。这里留辟芷照顾着就行。”
或许是李昭的病已经好了的缘故,宋三才倒再没什么不适,这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事儿倒给她提了个醒——果然还是不能放着孩子长时间不闻不问哪。
是以宋半仙此后养成了隔一段时间就去看望下李昭的习惯,每次被庄铭看在眼里,都会表情欣慰的点点头,而后便会将早已叛变的辟芷带过去讯问半天。
元鼎二十一年的春天就这样在时间波澜不惊的脚步中到来。
宋三才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彻底的留成了一个古代剩女。
其实按道理来说,宋半仙应该是属于京中谈婚论嫁的大热门才是。
她身为庄天师的师妹,娶了她就等于取得了庄天师的支持,得了庄天师的支持,何愁没有皇帝的青睐啊,这自然是上赶着的好事儿啊。
不过事情却恰好相反。
第一,之前的貌若无盐,凶残如夜叉的传闻实在太凶残,再加上庄铭替她推去了所有的社交活动,这女子究竟相貌品行如何无人得知,是否当真如同传言所说?因此便甚少有人问津。
第二则是许多有意的权贵摸不准庄天师的脉——这师妹毕竟不是亲妹,不少师门中师兄师妹可是官配,万一庄天师是自己有意,那此时凑上去岂不是招人恨?
而在今年,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元鼎二十一年是个热闹的年份,这个热闹有褒有贬。
就是这年年头,皇帝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听信了当世大儒之一的周世林之语,掀起了在北疆对胡人的屠杀。
北疆胡人虽生性凶残,但自从前几位皇帝的连番剿灭后势微已久,到了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