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没有一丝月光,火焰的光芒也照不到这边,根本看不清何骏身上穿着什么。
而且他脸上还戴着一对大眼镜片子,视力如何可想而知。
“废话,我不是人还是鬼?”何骏怒斥。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巨人!”年轻人赶紧解释。
“你是谁?”何骏厉声喝问。
“我叫常玉鹏,一直住这儿来着。”年轻人回答。
何骏刚刚就想起十七号楼里还收留了两个外来人员,看样子常玉鹏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松开枪向楼梯间里望了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
“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常玉鹏难过地说。
何骏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周也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常玉鹏迟疑地问。
“这小子还挺警觉的。”林凯玩味地说。
何骏没答理林凯,向十四号楼指了指:“我叫何骏,是那栋楼里的。”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严厉。
“您就是何骏?”常玉鹏大喜,“我听周老师说起过您!”
“先不提这个,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何骏知道周洋确实是位老师,没想到这小子也知道。
“在这儿吗?”常玉鹏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巨人尸体。
那具尸体似乎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飞,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胸腹之间划开了一道一米多长的血口,内脏流得到处都是,哪怕站在二三十米之外,也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臭味儿。
何骏脑袋罩在头盔里,自然闻不到什么不对的气味儿,可他马上理解了常玉鹏的意思,向楼梯口一指:“进去说。”
常玉鹏答应一声,背上枪走向楼梯口,刚走两步就觉得身后的脚步声不对。不禁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黑暗中依旧看不清楚,不过何骏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谁,直言道:“我穿了点东西,不用大惊小怪。”
常玉鹏了然地点点头。抢先钻进楼梯间。
何骏紧随其后,不过只下了一层楼梯就断了。
常玉鹏推了推眼镜解释道:“炸药太多,楼梯断了两层,必须爬下去。
断裂的楼梯一侧,就是爆炸崩出来的大窟窿。窟窿里的火焰依旧燃料,明暗不定的火光照亮了断裂的楼梯。
断面上支楞着不少扭曲的钢筋,何骏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是爬钢筋上来的?”
“嗯。”常玉鹏点点头,无意间回头一看,登时被何骏吓了一大跳,脚底下一滑,险些步了跳楼巨人的后尘。
何骏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心!”
稳住身形的常玉鹏愣愣地瞅着何骏,一个劲地发呆。
何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何大哥,您就是我的亲哥,这一身哪弄的啊?太棒了!”常玉鹏瞬间化身脑残粉。炙热的目光死死粘在动力装甲上拔不出来,看他那热切的表情,若是个女孩,当场以身相许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百。
何骏根本不想说这个,敷衍道:“下去再说。”言罢腾身跳下去,冲常玉鹏招招手,“跳吧,我接着。”
常玉鹏想也不想地跳了下来,见何骏一个劲看那个破损的大洞,低声说道:“周老师就是在这儿牺牲的。”
何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牺牲?老周怎么死的?”
为信仰而死叫殉道;保家卫国而死叫殉国;为情而亡叫殉情;因公死亡叫殉职;成为祭品才叫牺牲。
这个词不是随便用的。以常玉鹏的年纪,恐怕只会在电影电视里才能听到这个词。
瘦弱的常玉鹏抱着膝盖坐在一块塌倒的墙皮上,声音低落:“他本来想救师母来着,下楼取药的时候。师母,师母……”
“不用说了,我知道。”何骏坐在常玉鹏身边,搂住他的肩膀,“说说老周吧。”
这小子跟别扭差不多大,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头一回见到那样惨的景象,心理没崩溃就算不错了。
“石头是当着周老师的面砸下来的,他再往前走两步,也得让石头砸死。” 常玉鹏语气幽幽,“周老师当时就疯了,他想把石头推开,可是那么大的石头,怎么可能推得动?我和胡涛一起帮他也没用。”
“胡涛?”
“就是跟我一起住进来的同伴。”常玉鹏解释道。
“喔。”
见何骏不再说话,常玉鹏继续说道:“爬上天台的巨人越来越多,我们俩死拉活拽也拽不动他,后来我跟他说师母已经死了,你活着才能给师母报仇,他这才跟我们下天台。”
说到这里常玉鹏咽了口唾沫:“下楼之后周老师马上打开枪库,让我们俩随便拿,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他说库房里有炸药,他想把这栋楼炸掉。”
“你们把炸药般这儿来了,是吧?”何骏指指不远处的大窟窿。
常玉鹏点点头:“我俩劝周老师一起走,周老师死活不干,说我们不走他就打死我们,他的眼神好像死人一样,特别吓人,我们俩都不敢再劝了。”
“后来呢?”
“后来他觉得下面墙太厚了,炸药不一定能炸得穿,让我们俩帮他把炸药搬上楼。”常玉鹏吸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抓住何骏的胳膊,“胡涛看见库房里的炸药,差点吓尿了,说这些炸药能把整个小区都炸没,炸巨人用不了多少炸药。”
“他怎么知道的?”
“我爸和他爸都是工兵,转业之后一起到矿山当工人,我们俩从小就在矿山长大,他对炸药特别感兴趣,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