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这边比起其他地方要多了些树木,树木上堆着积雪,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有雪掉下来。
周边都是白雪,地上只有一条石子路没有被雪给掩埋,就像是刻意弄出来的一条路。
小路蜿蜒曲折的延伸到一条走廊前,古楼形状的建筑物让言无忧的脚步有些迈不开。
这里非常的安静,到处都给她一种幽静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穿过回廊,木质的地板和鞋面摩擦发出些细微的声响。
两个声音从拐角那边传来,言无忧停下了脚步,两个声音非常的容易分辨,一个是四书,一个是那个庄主。
“说起来秦罗病重,想必庄主一路上没对她留情过吧?”四书站在一旁看着时洬走向围栏边,她的目光微深,嘴角边始终噙着一抹笑容。
“我为何要对她手下留情?既然有那个胆子算计我,那么就该自己承担后果。”时洬冷声道,有些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的不满,“倒是你,一天到晚的护着那个言无忧。”
“难不成该向庄主那样,处处对她下杀手,又处处留情?”四书一顿,她那温柔的声音里此时听去却多了几分的嘲讽,“庄主这样做,不觉得自己有病吗?”
“四书,你近来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时洬转过身,阴森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周边,她的话说的古怪,倒让人有些害怕。
“庄主说笑了。”四书低下头,先前的剑拔弩张仿佛半点都不存在她再度的变回那个温顺的婢子,“奴婢不敢。”
时洬的眉心之中隐隐的还能看到几缕的怒意,她被激起的怒火因着四书的话一下子就淡了下去,“下去吧。”
这个世界并不真实,她们活着这里,可是却只是虚幻。
在这里只有四书是特别的,与她一样,明白许多,只是她却完全的沉浸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之中,该说是她本性如此亦或者是享受于将那群人玩的团团转的乐趣?
时洬不懂,她无法了解四书的想法,所以常常会与四书起争执。
不过始终,她们两个终是相同的。
他人自以为看透了一切,将她们了解的彻彻底底,但是,实际上却是雾里看花,所看到的不过是掩于一切虚假表面之上的美好,而在那之下,却是无尽的丑陋。
四书向她行了个礼,一直往后退了几步后,方才转身离开。
看着四书离开,时洬则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言无忧还站在那位听着墙角,时洬一个拐角便看到了她。
这是言无忧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见到时洬,先前距离的有些远再加上大雪的遮掩,言无忧并无法看清她的样貌。
而现在,对方那张脸却暴露在她的面前。
陌生,却又觉得熟悉的一张脸。
身为时沉时默的姑姑,时洬长的自然也不差,哪怕现在已过三十,时光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这是个被时光所眷顾的女人。
言无忧觉得自己该害怕的,然而她也确实很害怕,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颤栗,她在恐惧。
恐惧什么?不知道。
害怕什么?不知道。
她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有种让她流泪的感觉,为什么?因为对方会杀了她吗?不是,不是这个原因。
那么是什么?不知道,她忘了。
忘的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时洬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提脚往前方走去,没有给予她多余的表情以及言语。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下意识的,言无忧就问出了这种话。
非常的无聊的一句话,经常被用作一个人来向另一个人搭讪用的话。
时洬停下了脚步,她冷笑一声,却是没有作出任何的回答。
无声无息的,言无忧感觉那个人离开了,她的心里忍不住的有些失落,明明前天见到那个庄主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是因为那张她觉得熟悉的脸吗?她为什么会对那样的一张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