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冲陆翁堂递了个眼色,见陆翁堂会意地点了下头,便告辞,跟着常德匆匆回三苦阁。

路上,陈林不悦地责备常德:“怎么不在殿下身边伺候?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点规矩都不懂了?这种事情,你找个人通传就是。”

常德小声道:“王妃说,殿下身上有伤,她要亲自照顾。就把我打发出来给您送信。”

陈林听说竟放了沈容容一人在凤静熙身边,不由心里一紧,脚下步子更快,一边问:“现在殿下情况如何?怎么就让王妃一人照顾着殿下?”

常德沉痛道:“殿下勉强进了半盏鸡汤,后来太医院送来的药熬好了,大约当时殿下正疼得厉害,吃下去的汤药又全呕了出来,还咳了一口血,都吐在王妃身上。”常德同陈林一样,跟在凤静熙身边多年,自是知道蛊毒的厉害。

陈林沉默,每次蛊毒发作,总要去掉凤静熙半条性命,之后就算如何调养,凤静熙的身子仍是日渐衰弱。

他打起精神,继续问道:“王妃说了什么?”

常德沉默片刻道:“王妃替王爷收拾干净之后,就问除了银霜炭,可还有其他法子取暖。说久卧伤肺,殿下屋里烟气过重,对殿下的身子不好。“

陈林一怔,道:“烟气过重?”需知因银霜炭无烟、易燃、不易熄,乃冬日上用取暖之物,便是宫中也是以此取暖。他顿了一下,又问:“可还说了别的?”

常德眼中也闪过一丝迷惑,犹豫道:“王妃还问殿下想吃点什么……”

陈林闻言一愕,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常德无奈却肯定地回视他,半晌,只得道:“先随我过去吧。”

彼时,三苦阁内,沈容容正自责:“怨我,应该先看看方子就好了。”

凤静熙眉头微蹙,忍过一波疼痛与眩晕方睁开眼睛,低声道:“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沈容容闻言一怔,看着凤静熙一副习以为常的淡漠表情,脑忽然闪过前世她值夜无聊时,护士小妹传到她手机里的那些宫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脱口道:“难道是宫廷斗争?……”

凤静熙眉目之间波澜不兴。

沈容容怔怔看着凤静熙,有那么一个刹那,在他平静的表情下,仿佛看到一丝隐隐的悲哀,她不禁心中一痛,忽而又怒从中来,火冒三丈道:“但这太医,看着一副人模狗样,怎么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就算收了人好处,下这种虎狼方子,不是要你的命?还温补?良心都让狗啃了吗?”说到这里,她忽然不放心道:“不行,我得看看,你伤口上他有没有乱撒药。”说着立刻就掀了被子、解开凤静熙腰间的绷带查看。

凤静熙看着沈容容仔细检查之后松了口气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情绪,立刻敛眉垂眼,心中却是一痛。

沈容容见凤静熙腰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且未见异常,才放心地重新包扎好,抬头见他恹恹虚弱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撩开他鬓角一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仿佛承诺一般轻轻道:“放心,我在呢,这种事下次不会有了。”

凤静熙闭着眼睛,正觉忽然间一股眩晕倦意浓浓袭来,闻言,心中又是一痛,只勉强扯扯唇角,没有说话。

沈容容见他昏昏欲睡,虽还生气,却也不再多言。凤静熙半个身体痛得厉害,睡眠可以让他保持体力,也可以让他暂时忘却痛苦。

她守在一旁看着凤静熙,并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眼中流露出何种温柔与疼惜,这一切却落在一旁伺候的长平眼里。

陈林、常德到了之后,凤静熙已经睡下。沈容容出来外间,跟常德细细嘱咐道:“殿下刚睡下,他腿上血脉不畅,我已经让长平去找水袋,回头拿来,你们装上热水,用棉巾裹了放殿下脚底的被子里,裹得仔细点,得隔着棉巾摸也是热的,但别烫了他的脚。如果他醒了,赶紧叫我。”

常德显然没料到沈容容想得如此细致,不觉一愣,被陈林盯了一眼忙躬身应下,低头进了内室。

沈容容转过头笑着给陈林让座道:“劳烦陈公公还亲自跑来一趟。”

陈林哪里敢坐,忙谢了,仍旧站着,道:“伺候王爷和王妃是老奴的职责。”

沈容容虽然知道封建社会等级森严,但还是不习惯在一个老者跟前坐着,便也站着同他客气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三苦阁跟菡萏居离得太远,我要换个衣服、用个什么东西,还得让人跑来跑去太麻烦,我征得殿下的同意,就不过去那边住了,只还得劳烦您找几个人,替我把日常用的衣物用品搬过来。”

陈林迟疑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沈容容又道:“想必陈公公也知道,我掉水里失了记忆。以往的事情,我同殿下耍个赖,殿下宽和心善,说好了,既往不咎,也希望公公别计较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以后,咱们还是齐心合力,想着怎么把殿下照顾好,让他能早日恢复起来,你说好不好?”

陈林闻言半晌,才垂下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面上仍恭敬道:“王妃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奴,什么计较不计较的,您是主子,我们是奴才,总是一定要尽心伺候的。”言辞之间,陈林心中已是暗中几转,心下有了定案,便谨慎试探地道:“老奴只盼殿下能早日恢复,与王妃能和睦幸福。只是,殿下如今却……”说到此处,陈林一边举袖拭拭眼睛,一边暗中观察沈容容。

沈容容闻言,哪里不知道陈林在试探她。便是没有之前凤静熙不许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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