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庄的人和丫鬟婆子们都是关心则乱,一时慌乱找不到主,叶妃嫣这几声清喝当真如当头棒喝,一个两个的都根据她的指挥忙碌起来,找大夫的找大夫,维持现场秩序的维持现场秩序。虽然依旧忙,但却不再乱哄哄像没头的苍蝇。
“还不快将小姐送上楼去,都在这看着干什么?”寂静中,多了一道略急切的男声。
“大少爷……”锦绣庄的掌柜刚刚指挥着店小二门将店内无关的客人请出去,还没等六间门面的门板关上就见得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位气质高贵的男子,那汗水一下子就止不住哗啦啦往下淌。
“你……你……你们!全都给本少爷滚出去守着。”被叫大少爷的是锦绣庄少东家云朝毓,年约二十五六,容长脸卧蚕眉,长身玉立,气质出众。在他身后,一个带着病态气质的金冠锦衣男子飞快扫了一眼仰卧在地的两个女子又收回了目光,转身轻喝道:“你们也都别进来,赶紧去追韩御医。”
云朝毓和病弱男子呼喝的都是各自手下的男仆以及锦绣庄内的年轻小二。他们的话可比叶妃嫣的要管用多了,这些人呼啦一声全都散到了门外,在门外组成了一道人墙,总算是隔绝了外面好奇的眼神和猜测的喧哗。
云朝毓径直来到了两位姑娘身在的地方,左右看了眼一紫一红两道窈窕身影,招呼了病弱男子一声,“江贤弟,烦劳你看护下令妹。”说完,便要伸手去抱叶妃嫣守护着的那位紫衣姑娘。
“慢着!”叶妃嫣守着那紫衣姑娘正是因为看出这姑娘情况不怎么好,对面那红衣姑娘虽然看着形容狼狈些,额头也渗出血迹,但气息正常,应当只是寻常撞击导致的短暂性昏迷,就算有别的擦伤之类怕也不会太严重。这位紫衣姑娘不同,呼吸微弱得几不可察,脸色苍白,唇色发紫,摸着手一片冰凉,而且她手脚现在放的角度也有些不对劲,万一移动再引发二次伤害后果可不堪设想。
这样的事情没看见也就算了,但现在眼睁睁就发生在眼前,叶妃嫣是不愿意看着人被耽误诊治的,要不是围观的人太多,她都打算施展个回春术了。
“你是大夫?”云朝毓被叶妃嫣一阻,为避免和她做身体上的接触只有停下了动作,心下略感不快。
“不是啊。”叶妃嫣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是大夫你拦着本少爷干什么?难不成她二人是你推搡摔倒的?”云朝毓怒火上扬,因着好友兄妹身份尊贵,他生怕再耽搁下去有个闪失。然而叶妃嫣拦着他之时,红英和常秋娥便一左一右拦着了病弱男子。
前些日子,云家世交好友子女前来帝都求医。今日正好是太医院院守韩御医休沐的日子,便约在锦绣庄对面的茶楼包厢里为病弱男子诊脉开药。云朝毓的妹妹云朝玥便伴着病弱男子的妹妹一起来锦绣庄小坐,没想到他们刚刚站在窗口目送韩御医离开时便见着锦绣庄外大乱,两人便急忙赶来。
没看到惹是生非的人,倒见得云朝玥和红衣女子仰躺在地,周围围满了男男女女。大家闺秀又岂能就在大堂任人围观,且地上冰凉,冻着二人又该怎办?身后还有个韩御医刚刚叮嘱莫要擅动喜怒哀乐的好友,万一因为担忧妹子引发顽疾就糟了。念及此,云朝毓的心情哪还能好。
“你要讹人之前先问清楚好不好!”叶妃嫣也火了,咻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白皙的脸庞因为生气而通红,“我不让你移动她们是怕脑部和身上骨头万一有些微小伤,被这胡乱一移动变成了大伤怎么办?要不是着两个姑娘看起来是真的受伤不轻,就凭着你刚才那句话我都要以为这是一起碰瓷事件了。”
“碰瓷?”云朝毓微微一愣,却很快想通了这词汇的含义,脸上闪过恼怒:“本少爷的妹妹乃锦绣庄二东家,还需要碰你一个无知妇人的瓷!”
“我是无知妇人!”叶妃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云朝毓连道了三声好,唤了红英三人就道:“咱们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让他们随便动好了,毁的又不是我家姑娘。”
叶妃嫣才刚刚走了一步,那病弱男子却是横步移到了她身前,“小姐且留步!”
“这是我家夫人。”青衣皱眉看向面前这表情惊喜的病弱男子,他看向叶妃嫣的眼神中露着狂热和渴望,那种沙漠中见到了绿洲,饿狼见了肥羊的眼神让她下意识为她家王爷捏一把汗。
“你拦着我干什么?”叶妃嫣抬脸看了一眼,觉得眼前这张脸貌似在哪见到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师傅……江……”常秋娥在叶妃嫣身后眨了眨眼睛,她记起了眼前人是谁。上次从圣地和戚玉珏、叶重楼过了万重山到了安阳城时,叶妃嫣曾因为缺钱卖过一张魔法卷轴,当时还因为看安平郡王之子身子病弱,给过他一杯功力还有些浅显的水元素之精。叶妃嫣或许脸盲忘性大,常秋娥却还依稀记得那接了水元素有些不以为然的江新城。
“叶小姐莫非忘了,春末曾在安阳城中见过的。”江新城当时的倨傲不信和此时的虔诚恭敬的态度完全是天壤之别。之前,韩御医就曾为他诊治过病症,当时韩御医还断言他活不过今年春天。他记得,春末那几日他的确已是强弩之末,安阳城中那些大夫摸了脉搏都摇头不敢开药,他都已经做好了离开人世的准备。谁知道一时的好奇,让他得到了一张到现在都还未展开过的所谓魔法卷轴和一杯平平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