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人中被掐,肿的老高,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麻乱的景象,差点儿没再次背过气去。
高柱急的跳脚,又喊又叫的,压根没人理。
悠然也急,眼见高家人多势众,爹与弟弟一定吃亏,便迅速的滑到一旁,拿起墙上的弓箭,还没将箭打出,一个高昂的怒吼声夹杂着瓷器破碎声传来,顿时,众人皆静,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悠然放下弓箭,但见高武不知何时跳上了梨花大案,一个接一个的摔花瓶。
“嘭!”又是一声。
“嘭!!”又是一个。
待高武要拿第四个时,被悠然拦下。
我去!我花大价钱买的上好的官窑花瓶,你一个一个的摔,还挺爽啊!
高武粗喘,上气不接下气,慢慢放下花瓶,蹲案子上,“打,接着打!我看着你们打!!”
众人皆收手,两方人马从原来的明斗改为暗斗,双方仍红着眼,激光四射,都想把对方弄死的赶脚。
“爹,大哥,二哥!”高武冷道:“你们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爹,你说要休小菊,好,你把我也弃了吧,将军府给你们,我和小菊回上水村单过。”
高武说这话极其平静,却让高柱等人无比震颤。
尤其是高柱,他没想到,高武对邱氏,用情如此至深,登时内心翻江倒海,没了主意。
“岳父和小舅恼我,恨我,打我,都是我该得的!我对不起小菊!我曾经许诺小菊,一辈子,只对她一人好,我食言了!我被岳父和小舅打几下怎么了?可大哥、二哥你们大打出手,算怎么回事儿?”高武又冷静道。
话毕,高武从案子上跳下,大步走到邱铁匠面前。跪下,“岳父,您放心,我不会休小菊。我发誓!从今,谁在提休这个字,别怪我不讲情面,我可是杀过无数人的!!!”
最后一句,高武说的极为狠戾。还举起了右手,看了看,仿佛上面都是鲜血。
这下,高柱等人再说不出话了。
说什么?说高武逆子!敢威胁爹娘,兄弟?然后和这个执拗的儿子闹翻,那他最终又能落得什么好儿呢?
又说高武不顾亲情人伦,别逗了!还是让高武把以前的经历都忘了吧!就连他高柱现在回想起,都觉得心虚的不行!
他没立场,也不能再张嘴。
高柱带着一帮人离开后,坐在地上的赵氏与邱海棠也起了来。邱阿泰满脸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的悠然直心疼。
默默的给邱阿泰上完药,又将药瓶丢给赵氏,悠然对邱铁匠道:“爹,我送你们回去。”
邱铁匠点点头,自始至终,他都没再看高武一眼,倒是赵氏,很感激高武刚才那番话,觉得菊花终于保得了自己的地位。
邱海棠神色复杂的望了望站在原地的高武。最后一个走出。
赵氏如今已收敛不少,邱铁匠吩咐她带孩子们先上马车,便点头答应。
“爹,您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
悠然见邱铁匠犹豫了一路。知道他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话。
“女子……要不然,咱和离吧。”
悠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惊喜万分。
绝世好爹呀!
“女子,你也别不舍,和他们那样的人家生活一辈子,遭罪啊!现在又多了个。多了个什么将军小姐……”这哪还有他女儿的活路?
邱铁匠眼睛灰蒙蒙的,让人看不到希望,就如他女儿现在的生活。
荣华富贵算个屌?过的憋屈,受人欺负,这富贵荣华,不要也罢!
“爹觉得,阿武变了。”
邱铁匠又道。
悠然拉住邱铁匠的双手,低声道:“爹,不瞒您说,我正在谋划这件事。只不过,不容易。最主要是,我想把叶儿、草儿都带走,她们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不能看着她们生活的水深火热,受后娘欺负。”
邱铁匠原是惊讶,后来一句深深触动了他,又不由自主的瞥了赵氏一眼,可不是,跟着后娘,会有啥好日子?
父女二人达成一致,悠然又询问他铺子的情况,邱铁匠说对方要价太高,最终没盘。
悠然突然往邱铁匠手里塞了两张面额五十的银票。
“爹,我知道您喜欢打铁,但是既然现在没有合适的铺子,您就先购置几亩良田,雇上两个短工,先种田吧。”
最主要,先找个事情做。
悠然不容邱铁匠拒绝。
“好!丫头,爹听你的,总靠你接济,也不是个事儿。”
“爹,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您女儿,养您一辈子,天经地义!只是怕您嫌的发慌,又没合适的铺子,先种田耍耍。”
其实,种田超级有意思的,反正悠然非常喜欢。
这话说的邱铁匠连连点头,稍后,悠然目送他们离去,许久才回府里。
角角落落,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悠然走到内院时,正赶上大管家下死令,若是有人再敢胡说八道,议论主子们的事,一经发现,立刻二十大板,赶出府去。
剩下的路,悠然顿觉府里清净了好多。
回到屋里,发现案子上多了两对上好的官窑花瓶,比原来的还要好看,长乐回说,是将军送来的。
稳婆泪眼婆娑的拉着悠然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怎么说呢,她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好像忽然间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了。
悠然目光坚定的安慰了她一番,又面无表情的歪躺在榻上,“继续分!这两对花瓶别忘算上。”
长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