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战事一结束,太皇太后与德馨太后就分别回了离宫与北宫。二人打的皆是“受了惊吓,需静养”的名头。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那日为了给子孙鼓气,一直强撑着,本来年过七十,又受到了夜里的寒凉,是真病了,需要静养。
而德馨太后,则是为了完成她念念已久的计划。
再说,她人在北宫,别人找她也方便不是?
瞧,这才几天啊,便有人沉不住气了。听说安氏求见,德馨太后脸上笑开了花儿,忙命人请来。
须臾,恢复端庄、典雅的形象。
接见安氏的地点,德馨太后太后故意选在牡丹园。
安氏见后,心里立刻恨恨的骂了一句,“贱人!”
又是牡丹园!炫耀什么?
安氏想了一路,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舍得拉下脸,一定要完成父亲的嘱咐。
可这才多大会儿,见到满园子怒放的牡丹,立刻把沉住气、拉下脸什么的全忘了。
换上了衿贵、高傲的表情,开口讥讽道:“姐姐真是心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赏牡丹。”
“为什么不呢?”德馨太后挑眉,掐了一朵牡丹花,放在手里把玩,“你瞧,这花儿开的多富丽呀!真真配得上国色天香四字。妹妹你可不知道这些牡丹品种的高贵,它们春日盛开,到了秋末才谢呢,如此长的花期,真是令人感叹!不像有些花儿,开不了一两个月,便零落成泥。更有甚者,昙花一现呢!想想,先帝对哀家真是苦心一片,搜罗了这么名贵的花种!”
这含沙射影,夹枪带棒。外加十万个炫耀的话,可把安氏气了个半死。
冷道:“姐姐是好福气!当年不仅入了先帝的眼,更是得父亲鼎力支持入了宫,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这是在提醒德馨太后是谁给她这样的生活。
德馨太后轻笑。面色不动,“是啊,我还真是要感谢父亲,让我完全脱离了安家,否则。这大祸临头的,可不没几天活头?”
语气像是反问,又在肯定。
安氏大怒,“安尹雪!你不孝!你大逆不道!自己的老父亲都快要死了,你竟然这般不管不顾!安尹雪,你真的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这就忍不住了?
德馨太后冷冷瞥了安氏一眼,嘲讽道:“父亲变成这般模样,究竟是谁作的,你心里比我清楚。安尹霜,你我之间。还用的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吗?你可以欺骗父亲,欺骗所有的安家人,你能欺骗的了你自己?”
“你做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安氏凝噎,喉结艰难的动了动,良久才道:“好。好。你很好。”
转身离去。
青红纳闷儿了,“娘娘,您说,她今儿难道不是来求情的?”
求个情。也能求成这样?
德馨太后冷笑,“当然,且一定是父亲让她来的。可是,事到如今,她又怎么肯向我低头?”
“安尹霜从小就外柔内强,看起来不言不语。实则心里的盘算多的是。只是可惜呀,我与她做了四十多年的姐妹,才把她看清。”
提起这个,德馨太后的语气中仍充满伤感。
青红忙安慰,“娘娘,那是她不珍惜,您别伤心了。”
“是啊,我伤心什么。不值得的。青红,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她此次回去,一定会像父亲编派我,且能说多坏就多坏。”
“啊?娘娘,她敢这样?”
“呵呵,这么些年,这样的事情,她可没有少做,不信,你等着瞧!”
……
如德馨太后所料,安氏是哭着进安府的,见到安升,更是扑上去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道:“爹,姐姐不肯帮我们,这下,我们全完了。”
这句话让安吉大发雷霆,怒不可歇,“我去找她!!”
一副要上去打架的样子。
安升又气又急,命人将安吉拉住。
安氏又道:“哥,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她说一切都是我们自作自受,活该!你就是去了,她也不会见呢!”
安吉不相信,“她真的这么说?”
安氏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
安升在旁咳个不停,他预料的结果即便是再糟糕,也没有现在糟糕。他的大女儿,当真这么狠心?一点活路都不给安家留?
“爹,你不知道,我跪在她面前,百般哀求,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她看都不看,最后竟然说早知今天,以前做什么去了?又说她对我们已经够宽容的了,若不是看在我们是亲人的份儿上,她早就把我们一锅端了。”
“她当时说这话时,恨不得让我们全家立刻去死!”
安氏适时的补了几句,别说安升了,就连安吉也气的要吐血。
安比德连连叹气,倒在地上,“她对东城安府都这么心狠,那就别提我们西府了。”
完了完了,真是完了。
安升又咳了几口血,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两个大夫七手八脚的忙了半天才救回来,此时,安升也就剩下最后一口气。
众人松口气,这关键时刻,老爷子可不能撒手不管,再怎么说,老爷子担着太后亲爹的名号,亲爹一走,那她可真敢赶尽杀绝了。
安氏心里懊恼,怎么就没再多说几句,把爹气死呢?
老爷子若是死了,大哥又是个信她的,这样一来,她就永远不会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揭穿。
心里懊恼的不行,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