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在身,是不是,由不得你。”四姑姥姥笑道:“宿命,躲不过,你天生就该继承这个血脉。”
“养鬼师的血脉?”我心里顿时沉了一下:“咱们家,有这种血脉吗?”
四姑姥姥顿了顿,才说道:“谁知道啊。”
您能不知道?您这头头是道的,摆明了也不是什么善茬啊!难不成姥姥家这一族,真的是……
我满心的疑惑,又看了一眼程恪,程恪摸摸我的头,接着说道:“四姑姥姥,潭深镇的养鬼术,全国都知道。”
“哦?”四姑姥姥虽然用了一个惊叹词,听上去却一点也不惊叹:“闯出名头来了?年轻人都去外面了,耐不住寂寞,倒是把发源地给忘下了。弄这么一个镇子的留守儿童留守老人,等我们守不住了,这里,也就完了。”
不愧是美国回来的,说话确实很够时髦,一路说着,已经到了一个小楼旁边,那个小楼门口摆着两个大理石的石兽,看上去威风凛凛,可是小楼的整体还带着装饰柱子和浮雕,居然是个罗马风格,显得不土不洋,不伦不类。
“真是作死,弄这么两个倒霉玩意儿来。”四姑姥姥咕哝了一句。
我望着那两个石兽,怎么看不像是普通的石狮子,这里的石狮子一般是圆头圆脑满身卷毛,跟舞狮的那种造型很类似,看上去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可是这两个石兽,尖耳朵,大獠牙,长着利爪的脚底下还像是踩着什么怪模怪样的不明物体,满身凶煞之气,看着非常面生,像是头一次看见到。
“这是穷奇。”程恪摸了摸那雕工精致的石兽,说道:“一种上古凶兽。至邪。”
一般石兽,都是要取一个瑞兆,怎么会弄个至邪的凶兽?
四姑姥姥哼了一声,说道:“简单,肯定是想借着这个力量,来避免当养鬼师时候结下那仇家的,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伤了子孙。”
这么说,这个刘家,也是养鬼师的家族。怪不得那个新郎本事那么大。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养鬼师昨天到底是跟那个新郎串通一气,还是白天相看了一下,到了晚上,趁虚而入才去的。
我总觉得,那个小姑娘,是个很难打发的人。
还来不及多想,四姑姥姥已经上了大门口,用力的扣动了那朱漆大门上的怪兽门环:“有人吗?”
不大一会,一串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个细细瘦瘦的中年妇女从里面走出来,两颊凹陷,眼窝深塌,一看就十分憔悴,声音也是低微虚弱的:“你们是……”
“我是杨蕴昌的老妹妹。”四姑姥姥又一次挺直了胸膛:“你们是刘家吧?过来串串门子。”
那个中年妇女不听还好,一听“杨蕴昌”,脸色刷的就白了,接着,神情也阴沉了下来,伸手就要把大门关上,老实不客气的说道:“我们家跟你们杨家没什么好说的。”
程恪却早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扶住了门,微笑道:“等一下,我们没有恶意。”
那个中年妇女看见程恪,倒是有点发愣,大概也能看出来程恪的来头不一般,防备的瞥了我一眼。
四姑姥姥则索性趁着比她个头高出很多的程恪顶住门的时候,优哉游哉的踱进去了:“你一副孤独相,又带阴,看来家里老爷们都不在了,就剩一个小丫头了吧?”
中年妇女没有程恪的力气大,当然没法把门关上,气急了倒是把门给敞开了,梗着脖子说道:“所以,你们杨家家大业大,这个意思是欺负我们孤儿寡女的了?”
“哎,什么仇什么怨啊,”四姑姥姥相看了一下宅子内部,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就是随便过来聊两句,怎么说,险险的也是要结成了阴亲的,门也不让进?”
“你也知道,那个阴亲没结成。”中年妇女沉了脸:“没想到你们还要上门来提这件事,钝刀子砍软豆腐----捡着软的欺?”
“没有这个意思。”四姑姥姥悠闲的摆了摆手:“现在,是你们家那个小子,非要把我们家外孙女儿带下去,你说,这怎么算?”
“我们家文科?”那个中年妇女愣了愣,接着说道:“我们家文科怎么了?你们家外孙女儿人都活了,把这个阴亲都废了,还想找什么茬?”
四姑姥姥把事情说了一遍,盯着中年妇女:“死人拖活人,这是损阴德,要断子绝孙的。”
“谁拖活人了?”中年妇女拧紧了眉头,指着四姑姥姥:“说话得分一个青红皂白,别为老不尊!你们家说废就废,我们说什么了?”
四姑姥姥拨开了那个中年妇女的手,沉沉的说道:“你们家要是不认,文科可就要被困魂之术,困在了坟里,转世投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们……”中年妇女咀嚼了一下才听明白了:“你们这是要为了自己外孙女儿,威胁我呀?”
“都是做这一行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四姑姥姥说道:“事情赶紧了结了也就算了,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那个中年妇女像是气急了:“有你们这样红口白牙欺负人的吗?坏了婚约,还要过来栽赃!今天,我跟你们拼了!”
程恪倒是将那个中年妇女给拦下了,说道:“四姑姥姥,看着这个大姨,也不像是说谎。”
“哦?”四姑姥姥挑了挑眉头:“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能驱使死人过来抢婚的,可得是血缘至亲,”程恪望向了小楼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