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容和绿水由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亲兵带着,朝着军士们的营区行去。路上也曾碰到过三三两两的军士,投过来的目光先是警觉与戒备,后来看到此二人竟由大将军的随身亲兵带着,神情马上变得恭顺起来。
顾芝容知道军营重地,里面有多少军事机密不能为外人知,自己能够这么随随便便四处参观,没有绝对的信任是办不到的。由此可见,桐大将军对于少主是十分信任的,爱屋及乌,所以自己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知道古代军队等级制度森严,没有一定品级的人是不能随便在营区内骑马的,果然营区内十分安静,连马蹄声也不闻,也不见士兵们在营区之间乱窜的现象。
同时,她还认真看了一下周边环境,见营区之间都挖有排水沟,排水设施还是做得很好的。每个营区还挖有茅房,位置选择符合要求,离水源和贮藏粮食的地方都很远。
既是如此注重军营环境卫生,本不应常发疾患,可为什么军营里的军士们却是经常得病,免疫力如此低下呢?
她见那些来来往来的军士们,皆面带菜色,萎萎顿顿的,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不由得心下疑惑。
一支经常生病的军队,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
顾芝容一边沉思,脚下却不停,随着那名亲兵进入其中一个营区内。
想必这是一个重症区,所以那位亲兵第一个把顾芝容带到这里来。
进入营区内,顾芝容立即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天寒地冻,寒风萧瑟,里面居然没有生火盆,几个士兵窝在被子里,拥被而坐,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喘声。
“怎么不生火盆?”顾芝容带着惊讶问道。
要知道伤寒之人最是忌冷,发作起来那就是上呼吸道感染,严重时候也是会要人命的。保暖当然是最重要的。
那名亲兵被顾芝容问得一愣:“火盆?炭火不在军需之内……”
顾芝容不由气结,她还真的没见过这么死板的人。
难道说军需中没有列支炭火这一项,就任由生病的士兵们冻死吗?到外面砍几根柴火,燃起个火盆有多难?如果这里如现代军队那般有班长的话。那这个班长就严重失职了。
“你去,去外面砍几根树枝来,生个火盆。”顾芝容气极,也顾不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就顾不得自己的话到底有多大威力。直接就对那名亲兵下了命令。
那名亲兵很是愕然,毕竟是跟惯在大将军面前,除了大将军之外,似乎还没有人敢对他下达命令。脸上升腾起屈辱的怒气,怒意冲冲地瞪着顾芝容,身子却不挪动半步:“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顾芝容也气了,她最看不惯这种仗势凌人的架式,逼视他:“你到底去不去?”
旁边有个士兵见情形不妙,忙过来道:“我去,我这就去砍树枝。”说罢一溜烟跑了出去。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那些病着的士兵们。本来昏昏沉沉的,见事发突然,又见一个小姑娘竟然对抗大将军身边最红的亲兵,皆被顾芝容的气势吓到,个个睁大眼睛,一脸愕然。
那名亲兵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脸色涨得通红,狠狠地瞪了顾芝容一眼,径自走掉了。
顾芝容也不去管他,径直拖出一张凳子。坐在一名士兵面前,就给他诊断起来。
这个时候,屋里的士兵们这才明白过来,想必这位是上头派下来的医女了。对于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少见。再加上方才跑出去的那个士兵很快就回来了,还燃起炭火,屋子里一下子暖和起来。士兵们的心情一好,话也多了起来。
“请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姓顾。”
“顾大夫,你是上头派下来替我们诊病的吗?”
“……算是吧。”
“顾大夫。你方才真是厉害。你知道方才那人是谁吗?那可是大将军身边最受宠的亲兵,我们都不敢对他那般说话。”
“哦。”
“顾大夫,容我说句话。虽然你是上头派下来的,但说话也得悠着点。那个兵可得罪不得。上一次,有位来给我们诊脉的医官也跟你一样,替我们说了一些话,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样?”
那名正在接受顾芝容诊治的士兵搔头:“然后那个医官不知怎的就把腿摔了,再也不能给我们诊病了。后来,听说还被降罪了,说来到军营,偷懒懈怠,不办实事,最后被撤了。”
“那个亲兵还真是个背后放冷箭的小人。”顾芝容道。
“顾大夫不要乱说。”那名曝料的士兵很是紧张,“有些话是说不得的。我们只是提醒一下顾大夫,得罪了这样的人,以后要小心些,免得着了他的道。”
“我知道了。”顾芝容淡淡道。
她站起身来,一边收拾诊脉用的工具,一边道:“你的伤寒症状并不严重,却拖了这么久,想必是平日里保暖不足,再加上营养跟不上,抵挡力下降,所以才会拖延至今…..”
说到这,她看了那名士兵削瘦得厉害的脸庞,目光闪烁着疑惑。
军队里的军士,每天要辛苦地操练,当然胖不起来,但是瘦成这个样子,也是少见的。还有,脸呈菜色,这也太不正常了。
她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给你开三副药,加些神农花,增强你身体抵抗力。平日生些炭火,注意保暖,很快会好起来的。”
她刚把话说完,就看到一屋子的士兵们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