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妈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心口处不疼了,身子却一点也动不了,她茫然地想着:“难道,我死了么?”
这个时候,听得绿水惊喜地叫道:“杜妈妈醒了,快去告诉小姐!”
眼前绿水笑容可掬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睛,杜妈妈这回是彻底醒了过来。她记起自己晕倒前听到的五小姐与其丫头说话的声音,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并没有死,是五小姐救了她。
很快,顾芝容就过来了,见杜妈妈要起床,忙按住她道:“杜妈妈,你这是心绞痛,可能是一宿未睡劳累所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在我这里睡一会吧。”
杜妈妈茫然道:“心绞痛?”
她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
顾芝容细心地问道:“杜妈妈,你以前可曾有过心口疼的时候?”
杜妈妈想了想:“也不是经常,只是偶然会有一些疼痛,休息一会就好,我也没有太在意。”
顾芝容道:“杜妈妈,你这个年纪有心疼症,可忽视不得。要注意休息,还有就是不要太操劳了,郁结于心,不得排解,也能诱发此症,今后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下才是。”
杜妈妈心下一惊,只觉得面前的五小姐目光锐利,似乎能看到人的心里面去。她忙掩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看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孙子也有了,还有什么操不操劳的?老太太对我又好,我感恩还来不及呢。”
顾芝容看了一眼她眼底的青黑,笑了笑,也不说破。在大夫面前的病人,哪里瞒得过像顾芝容这么精明的大夫呢?
杜妈妈看看外面的天时,再也躺不住了:“五小姐,我得回去了,再不回来,等老太太醒过来了。又得寻我了。”
顾芝容也不强留,让绿水进去拿了了一个琉璃瓶子出来,交到杜妈妈手上:“杜妈妈,你心脏不好。以后不要太劳累,这个瓶子的药有缓解心痛的作用,你每天吃一粒,有预防作用,等吃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再让人送过去。”
杜妈妈很早就知道府里的这位五小姐在悬济寺替母亲守孝的时候,就曾拜明空为师,而且她还喜欢在自家院子的后院种一些药草,至于医术如何,她也不太清楚,但今天她居然能救了自己的性命,准确说出自己的病症,就有足够理由相信她是懂得医术的。
于是杜妈妈道了谢,伸手接了瓶子,揣在怀里。顾芝容又让明月送杜妈妈出去。自己则静静地坐在窗台前沉思起来。
明月折回来,就看到自家小姐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很是入神的样子,但是一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很快就把头转了过来。
“杜妈妈去了老太太那边了?”顾芝容问道。
明月点点头:“这杜妈妈就是放心不下老太太,离了一会老太太都不成。依奴婢看,并不是老太太离不了杜妈妈,反倒像是杜妈妈离不开老太太似的。”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杜妈妈是个忠心的。”顾芝容道,话题一转,“明月。方才我们发现杜妈妈的那个小树林,是不是离东后门最近?”
经顾芝容这么一提醒,明月猛然想了起来:“对呀,我们发现杜妈妈的时候。她所在的那个位置,离东后门最近,也就是说,她一定去过东后门,或者说她一定是从东后门那边过来的?”
顾芝容点点头。
绿水刚好走进来,听到她们的说话。忍不住插话道:“原来你们在说东后门啊,那个值守东后门的婆子姓姜,与杜妈妈交好,平日里杜妈妈闲着无事的时候也偶尔到她那里坐坐的。”
一提到姜婆子,明月马上想了起来:“绿水,你说的那个姜婆子,可是她家媳妇在武穆侯府当浆洗娘子的那个姜婆子?”
绿水点点头,反而疑惑地看着明月:“你说,她的媳妇什么来着?”
明月对这方面比较细心,也较为留意,于是便说道:“这个姜婆子,是杜妈妈一手提携的,她有一子一女,女儿也在我们府里,在大厨房里帮厨。儿子娶了媳妇,媳妇就在武穆侯府里做浆洗。”
绿水很佩服地看着明月,没想到明月竟然知道这么多。
顾芝容觉得杜妈妈好端端的,突然发病,且她没有出过府,接触的人也不少,且去见过姜婆子,回来的路上就发病了,这证明,杜妈妈这病一定与姜婆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是姜婆子素与杜妈妈交好,而且杜妈妈又是提携她及她的女儿的人,就这一层面来说,杜妈妈相当于她的恩人。再怎么说,她也不至于把自己的恩人气得心绞痛发作吧?
顾芝容很快推断出,如此一来,必定是姜妈妈无意间说过什么话,令到杜妈妈胡思乱想,所以导致心痛发生。
但是姜妈妈能说什么了,上了年纪的人,说的无非就是自己家里头的事情,诸如说说她的女儿,她的儿子,她的媳妇,还有她的孙子……
突然,一个念头蹦入顾芝容的脑海里:她的媳妇是武穆侯府里的浆洗娘子,会不会把一些武穆侯府里的隐秘事情说出来呢?就好比陆二公子陆星公子受伤的事情……
顾芝容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在正厅里踱起步来。明月绿水等人都知道,这是自家小姐思考时惯用的方式,于是不敢打扰,悄悄退到一边。
顾芝容越想越觉得可疑。按理说,二公子受不受伤实在与杜妈妈无关,她应该关心的是太子的安危才对,因为这牵系着二小姐一生的幸福……
等等,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