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心见太子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但是那种眼神,那个表情,她很肯定,绝对不是欣赏!
看着太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不由心底开始有些发慌,心想:“难道这个太子爷真的如平常传闻的那般,喜怒无常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冒冒失失地站在这里,与他独处,扰了他的兴致,他会不会对自己大开杀戒呢?”
想到这,顾文心的底气不如方才那般足了,头不由垂得更低了。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太子真的生气了:“你是哪家的闺阁小姐,怎么这般不懂礼数?难道你的家里人没有教导你,见了陌生男子要回避的么?小小年纪,心思倒不小,还要不要脸了?”
顾文心被人说中心事,脸色一白,脚下无力,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就要瘫坐在地上。
太子爷再不理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身便拾阶而下,准备折回后殿。
这个时候,顾芝容忽然满面焦急地赶了过来,太子一看到她,只觉得胸中的怒火又炽盛了几分,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一把扯起她就走。
顾芝容的手被他大力的攥得生疼,不由挣扎道:“太子爷,你怎么回事,快放手!”
太子把她拉到一旁的小树林里,怒不可遏地盯着她,怒气冲冲道:“顾芝容,你干的好事!”
顾芝容瞧着他脸色不太好,猛然想起云台上的顾文心,忙问道:“文心姐姐呢,你不会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太子死死地瞪着她,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顾芝容忙道:“好好好,当我没说,太子爷你先消消火。不过我现在真的没空跟你在这里耗,我的二姐不见了,现在全部人都在找她,我寻思着她不会淘气贪玩跑到这里来了。所以就来看一看。现在看起来,她应该不会在这里。”
说完,她转身便走。
太子愕了一下:这样就走了?
他哪里肯罢休,以为她在故意找了借口来搪塞他。于是大步上前,再度捉住她的手:“不许走,你先给我说清楚,今天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芝容挣脱不掉,都急得哭了:“太子爷你好端端的。来纠缠我做什么!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二姐也是真的不见了,如若不信的话,你找人问问看!都这个时候了,二姐性命攸关,我还骗你做什么呢?”
太子吃了一惊,见顾芝容的脸上真的焦虑一下,不由信了几分,松开手道:“此事当真?”
顾芝容跺脚道:“我骗你做什么?”
太子的神色凝重起来。
顾芝容趁机道:“哦对了,你手下不是有一个叫做陆星的。好像就是你辖下的骠骑营的副都统,我们上次在马场赛马时见过的,他的身手不错,正好让他去救二姐。”
太子不疑有他,马上唤了在附近把风的陆星过来,交待几句,一听到二小姐顾元芳出了事,陆星的脸上毫不掩饰的紧张起来,马上转身去了。
顾芝容忽然在心里觉得有一丝奇怪。虽然这条计策是她设计的,二姐顾元芳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太子手下那么多的大将,她单点了陆星出来,怎么太子心里面就没有一丝怀疑呢?难道说,其实太子心里面早就知道二姐与陆公子的事情了。特意成全?又或仅仅是巧合?
她觉得头有些大。
见她愣愣的不语,太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神气也放缓下来,上前一步,认真地打量着她:“怎么了,不舒服么?”
语气里方才的暴怒消失殆尽。
顾芝容猛然抬起头来。似乎被他方才的话吓到。在她的印象中,太子什么时候会用这种……这种近乎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
“不不不。”顾芝容忙摆手,还下意识地退开一步。退开之后她猛然发现自己方才说的话不妥,又忙补充道:“没有,我今天很好,精神得很。”
太子见她忙不迭地退开一步,像躲瘟神一般躲着他,脸上又隐约浮上一丝怒意。
顾芝容见势不好,心想,外界传闻真的没错,这个太子爷说变脸就变脸,而且还无缘无故的,自己还是离他远一些,以策安全。
于是她快速地朝绿水使个眼色,道:“太子爷,二姐不见了,我急得很,我先走了,去找二姐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绿水很是聪明,当即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马上提脚跟了上去。
看着这一对主仆说走就走了,太子呆了一呆,如果说有人敢在他这位当今太子面前放肆的话,除却这位顾府五小姐之外,谁还有这样的胆子?!
“吴达,我们走。”太子按捺着胸中的怒意,同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芝容带着绿水,凭着对悬济寺的熟悉,左拐右拐,又兜回到后山云台下。
“太子爷终于走了。”顾芝容终于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个太子真的不好对付,我使了这么一个计策,他居然不配合。”
一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计策,生生就被这个喜怒莫测的太子爷给毁了,顾芝容就觉得无语。按常理,如果一位翩翩少年公子看到一个姑娘孤身一人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管怎么说也该表示一下君子风度吧?哪有甩手就走的道理!
看起来这位太子爷的思维简直不能以常人论之!
“绿水,我们上云台看看,不知道文心姐姐现在怎么样了?”顾芝容一边说着,一边拾级而上。
一个姑娘家,被太子爷这么无情的抛下,不知道会不会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