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不由得又是一愣。
这说得好好的,星哥都涕泪横流忏悔不已了,怎么还要打呀。
他忙紧挨着陆星跪下,对太子道:“太子爷但请手下留情,真的不能再打了,星哥这一身的伤,再也禁不起折腾了,真要打的话,星哥可能就没命了呀。”
“秦路!”陆星不悦地喝道。
这个秦路,在胡扯些什么呀,自己至于这么脆弱吗?
太子深深的看了陆星一眼,一伸手,就把陆星手中的鞭子拿了过来。
秦路吓了一大跳,忙道:“太子爷请三思,星哥真的不能再挨鞭子了。这样好不好,这顿鞭子暂且记下,待日后再打行不行呀?”
“秦路,你退下!”陆星哭笑不得的喝止他。他们可都是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哪里像秦路口中说的那么娘们叽叽的?
太子扔下鞭子,指着陆星道:“好,这顿鞭子我暂且记下。我告诉你,现在你要去请罪的人,不是我。至于你心中最不起的人是谁,你自己最清楚。”
说完,太子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看着太子爷终于走了,秦路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方才的情景真的是太吓人了。他也算是跟随太子爷多年的人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子爷对他们哥们几个发这么大的火呢。
太子爷发火的时候,好可怕啊。看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说得很对啊,方才太子爷震怒的样子,他还以为太子爷真的要吃了陆星呢。
他站了起来,揉揉膝盖,跪着的滋味真不好受。
一转头,看到陆星仍在跪着,他忙伸手将后者扶起来:“星哥,好了,没事了,快起来快起来,这地上凉,你身上又病着,如果这病情再加重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陆星的思维好像在神游,他喃喃道:“孩儿不孝,对不起母亲,孩儿知道错了。”
秦路不明白他为何在胡言乱语,伸手一摸,他的额头,不由吓了一跳。
陆星的额头滚烫异常,想必这刚退下去的高热又复发了。
而且,都烧到这个份上了,都说胡话了……
秦路不敢再耽误,把外面的丫环叫进来一个,咛嘱了几句,这才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北风起,吹拂着太子府正北角的一处亭子垂挂着的西湖软席。湖蓝色的软席随风摆动,有隐约的娇,绕。
太子端坐在凉亭的一角,左手执着一个犀牛角的酒杯,杯子里盛的是花雕,上好的名酒,出自京城太白居。
如此的好酒,太子却不饮,而是任这酒香溢满了整个亭子。
他的目光如此的哀伤,落在不知名的远处。整个人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任沸腾的思维如这软席一样,上下飘飞。
母亲……
“母亲”这两个字眼,于他的口中轻轻唤出,塞满心间的,却是温柔的酸楚。
在这个世上,于他而言,母亲是能够使得他感受到这世间温暖和温情的人。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一直都是很温的人,她会用一种柔和的眼神看他,唤他:“我的孩子。”而不是“皇儿”、“太子”之类的。
而母亲也不喜欢“母后”这个词,她喜欢他唤她:“娘,亲”。她说这个词来得亲切,没有皇室条条框框的局限,就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简简单单,明明白白。
于是,在无人的时候,他会依偎在母亲的身边,轻声的唤道:“娘,亲。”
这个时候的母亲会展露出动人的笑颜来,宛若迎风盛开的牡丹花,艳而不俗。小的时候父皇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说母亲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即便是六月艳阳,百花争艳,只要母亲在花丛前一站,那些鲜花便瞬时失却颜色。
正因父皇对母亲的深爱,几年来后宫从无其他的嫔妃。有了母亲,父皇几乎没有瞧过其他女子一眼。
但是,自那一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天……
太子觉得多年来未曾痛过的心,又钝钝的疼痛起来。他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抵御那股莫名而来的疼痛。右手却仍是执起酒壶,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苦酒入喉,一直苦到心里去。
“咩咩咩!”此时,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一只白色的绵羊来。这只绵羊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雪球,一直滚到太子的面前。
太子的脸勃然变色,他死死的盯着那只绵羊,眼睛一眨不眨,渐渐的,眼眶里泛出,血色来。
那只羊显然是经过人驯养过的,一点也不怕生,见太子死死的盯着它,它也不甘示弱的反盯回去,同时还耀武扬威的“咩咩咩”的叫上几声。
躲在假山之后的顾文心偷偷的探出个头来,见太子似乎对那只羊十分的感兴趣,她的心里不由一阵欣喜。
说实在的,在太子府的这段时间,简直把她给闷坏了。
她虽为名义上的太子妃,但是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她想打听一下太子的行踪,但苦于太子身边的亲信守口如瓶,且皆是武艺gāo qiáng的侍卫,她连安插个人到太子的身边都不能够。更别说丫环了,太子根本就不允许其他的女子靠近他的身边。
想着自己做着这个空壳的太子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下马来,所以她这段时间甚是焦虑。好不容易打探到太子的饮食喜爱,特地做了一碟太子喜欢吃的松子糕给太子送过去,太子居然一口也没吃,分给手下的侍卫们吃了。
她听后,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