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采青发愣,元培以为被自己说中了,脸上少有的得意之色。采青更是看不过眼,猛地抬起脚来,在元培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上一脚。
“哎呀!”元培吃痛,弯下了腰,捂住脚,恨恨地瞪着肇事者,“你这个死丫头,干嘛踩我的脚?”
采青满不在乎道:“给你一个教训,看你还敢乱说话!你这个小厮好没脑子,你也不认真想想,如果我家小姐真的是那种攀附权贵,喜新厌旧之人,还跟你家公子见面作甚!你家公子虽说是侯门之子,但是比得过肃王吗?人家肃王怎么说也是皇室之人,如今又深得皇上器重,如果我家小姐真的有那个心思,今日里就不必见你家公子,只一封书信说清楚即可,从此之见,不再相见。再遣个人上门退亲。你要想想,放眼京中,肃王相中的人,莫说你家公子,你家老爷敢与之相争吗?”
一番话说得元培口瞪目呆,作声不得。
采青“哼”了一声道:“所以说,你这个小厮,狗眼看人低了不是?”
元培搔搔脑袋,心悦诚服被采青骂,他懊恼道:“好姐姐,你就别骂我了,今天早上我家公子已经骂过我了。我家公子还说,顾小姐对他情深意重,他是万死不能回报其一的。如果顾小姐真的有另外的想法的话,他能做的,就是给顾小姐祝福,只要顾小姐能过得快乐幸福,他就安心了。”
采青心里忽然一阵感动,她觉得,这个路公子,真的不仅是个正人君子,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呢。
采青是跟着顾芝容一起长大的。她记得很清楚,自家小姐四五岁的时候,随着夫人老爷一起放外任,与小时候的路公子一起玩耍过。小姐顽皮,有次非得爬到树上摘桃子,一不小心掉下来,眼见就要摔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路公子拼命去挡,结果小姐撞在路公子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反倒路公子的头却重重地磕在那块棱角突出的大石头上,头破血流,整个人昏迷过去,一躺就是三天,当地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小姐也吓坏了,抱着路公子哭。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路公子命不该绝,居然醒了过来,虽然留了个疤,好歹被头发遮盖住,也看不出来。当时夫人就说,小姐的命是路公子救的,理应报答。见两人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就与路夫人提议,定下了娃娃亲。只是世事多变,很快老爷又调到了别处,几年之后老爷病故,夫人与小姐扶着老爷的灵疚回京,接着夫人也病了,不久又去了。至此,小姐与路公子便断了联系,想想也有近十年未见面了。
如今,昔日青梅竹马的玩伴终于见了面,又决定在一起,看着他们如此相配,采青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她想,像路公子这么一个人,小时候就对小姐好得不得了,舍得用自己的命去救小姐的命,长大后又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不但一表人才,而且前程无量,小姐嫁与他,肯定会很幸福的。
亭子这边,顾芝容一坐下,就迫不及待道:“阿庭,京城里谣传我与肃王的事,你千万不要相信。”说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路方庭微微一笑:“这么着急啊,一见面就跟我说这个事。其实,京城里各种传闻漫天飞,纯属那些无聊的好事之徒说说罢了,徒添饭后谈资而已。如果我连这个也较真的话,说真的,我会很累的。”
顾芝容不由笑了。这个路家男子,果然成熟稳重,处事十分有分寸,有分辨是非能力,还有点儿幽默因子,这正是她所期盼的。
“你真的这样认为?”顾芝容完全放松下来,笑着对他说。
他把手伸过来,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眼神温柔:“别忘了,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如果对未来的妻子无法相信的话,我还怎么做你的夫君呢?”
顾芝容怔怔地望着他。她的夫君呵,听起来都有一种甜蜜的感受,虽然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一张白纸,但是没有关系,俗话不是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吗?有一个这么好的开头,相信接下去的路也一定会越走越宽的。
顾芝容觉得,她与顾大公子的约见,无异于一场相亲。相貌好,人品好,不腐迂,健谈,又会关心人体贴人,这样的人还哪里找呢?
心里面已经给这位路公子打了八分的高分。
路方庭认真道:“阿容,自从娘亲去,父亲对我日渐冷淡,在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你了,我不相信你的话,我还能够相信谁呢?更何况,你还挪出银子供我花销,供我日常起居所需,还有出门会友等等,你全都照应周全,普天之下,能够全心全意待我之人,唯你阿容也。我只怕是把命给你,也难抵你的相助之恩……”
顾芝容忙道:“阿庭,你可别这么说,谁没有个困顿的时候呢,何况我们自小青马竹马,感情一直很好。还有啊,小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救我,我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所才阿庭……”
顾芝容顿了一下,正色道:“咱们不比外人,这些客套的话咱不说好不好?如果要这么较劲的话,可就生分了。”
路方庭望着顾芝容,心里面一阵感动。他知道顾芝容是个心细的人,她说出这样不要计较的话来,明显就是顾及到他的感受。在这个世间,哪个男子愿意靠着自己的未婚妻的资助度日呢?说出去多没面子。而如今,在顾芝容面前,他非但没有感到压抑,反而顾芝容的善解人意彻底消除了他心里面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