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面具公子转过身来,深遂的眼眸里不见一丝惊讶,他嘴唇微微上扬,冰冷的语话里似乎隐现一丝暖意:“做我侍婢又如何?”
顾芝容转身就走,她实在是很忙,现在还要趁着天亮之前赶回去,实在没有功夫跟这个狂妄自大的人耍嘴皮子。
不料手却在下一秒被抓住,而且还抓得很紧。她挣了几下没挣脱,不由愠怒道:“放手!”
她可不是一个轻易受控制的人,如果他再这样侵犯她的话,为了自保,她可能踢他,咬他,甚至会拿匕首刺他。
华服面具公子嘴唇再度上扬,慢慢放开她,退开一步。
顾芝容转身就走。本来她还想说声谢谢的,毕竟对方替她解了围,虽然这个解围的借口让她难以接受。但是接下来那个出手援助者的举动实在令她窝火,她没理由再去搭理一个对她不尊重的人。
没走出五步,那人却淡淡道:“江南漕运不肯托运我的货物,是你授意的吧?”
顾芝容猛然怔了一下,脚步缓了一下,继续朝前走。
华服面具公子继续说道:“王昌龄那个老头一直是苏一虎的左臂右膀,运送军粮、机械的单子不知道接了多少,这会却拒绝接我的单,依我看,并非是他没这个胆,而是你不同意吧?上次你在悬济寺小住的时候,我就纳了闷了,那个王老头不是很忙的吗,怎么有空到悬济寺烧香拜佛来了,而且还是天天来,后来打听到你在,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华服面具公子干脆在寺门前的石头上坐了下来,随手摘下脚下草丛的一片叶子,咬在嘴里,等顾芝容的反应。
顾芝容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气不过,转过身来,蹭蹭走到他面前,拔掉他嘴里咬着的草根:“你派人跟踪我?”
华服面具公子竟然丝毫没有被人揭穿的尴尬,悠悠闲闲的表情明摆着就是气死人不偿命那种:“对,正是我派人跟踪的你。”
顾芝容不由气结。不过一桩小小的生意罢了,她家不肯送,不是还有一些别家的吗?虽然别家的规模小些,规模不够大,也没有那么多的镖师护镖,但是好歹还可以请别人不是?怎么就跟她这一家拗上了?
“为什么要跟踪我?”她气鼓鼓地盯着他问。
华服面具公子于胸前交叠着双手,他的手指修长洁白,在月下泛着银白的光。他看着她,眼里冷意一点点的消褪,暖意一点一点的凝聚上来:“与我合作,怎么样?”
顾芝容看了他半晌,忽地笑了:“我想阁下的意思,是投石探路吧?”
华服面具公子终于笑了起来:“顾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顾芝容也笑了起来。这个人看起来神秘如斯,当然不可能只是让江南漕运送一次货运那么简单,一个野心家,谋求的当然是长远的合作,而他,就是这么一个野心家。
所以,他们之间的合作应该不会仅此一次,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而对于一个这么执著地要和自己合作的人,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如果说诚意,这个人先送礼,后为自己解围,面面俱到,也算是有很好的合作诚意了。
她伸出手来:“那好,我们合作愉快。”
华服面具公子微微愕了一下,看了一下顾芝容伸出来的手,微微点头,伸手与顾芝容轻轻握了一下。
顾芝容含笑道:“我答应与你们宝鉴堂合作,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规则是不能变的。你要托运的货物,我还是要看一下的,这也是对江南漕运,对我自己,也是对你自己负责,希望你能配合。”
华服面具公子点一下头:“好的,今天你回去之后好好补一觉,后天你到码头,我把货给你看。”
有生意上门,顾芝容马上敛起笑容,神色庄重起来:“好,后天码头,我看过货之后,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会让发信与江南漕运,让他们为你托运。不过……”
顾芝容看了他一眼:“以何为凭?”
华服面具公子微微一笑,取下自己身上佩着的玉佩,递到她的手上:“就以这个玉佩作凭证吧,你只要拿着这个到码头,就会有人领你去看货,看完货就装货上船。”
顾芝容接过玉佩,只觉得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块玉佩,也没有太多繁复的纹理,但色泽饱满,触觉得温润光滑,柔和度非常的高,只须一眼便可鉴识出这块玉价格不菲。
“好,就以玉佩为凭。”顾芝容收好玉佩,“后天我一定到。”
华服面具公子道:“顾姑娘果然是爽快之人,我也答应姑娘,酬金方面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肯让对方看货的,当然不会是朝廷明文规定的违运品,顾芝容点点头道:“好,如果验货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成交。到时候酬金方面的问题,王叔会跟你们联系的。”
华服面具公子点头:“如此甚好。”
既已谈妥,顾芝容朝他行礼告辞。很快天就亮了,她还要赶回远宁侯府,再迟的话就要被发现了。
背后,随着清晨凉爽的山风送来他略微低沉的声音:“多谢姑娘肯与我合作,我会送姑娘一份大礼的。”
顾芝容边走边摆手:“不必如此客气,你只要记着到时候把酬金付清就行了,我可不喜欢赊账的人。”
华服面具公子不由失笑,放眼天下,怕他会赖账的人,只怕只有她一个人吧?
顾芝容到了后山的河道口,丁铃铃采青二人已经在等着了。
丁铃铃向她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