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耳是“哗哗”的水声,顾芝容不由微微翘起嘴角。她所料不差,宝鉴堂堂主果然采用走水路的法子把她们送过去。
暗道的出口就在河岸边的野草丛中,但是这里的地势较高,即便是河水上涨也不一定能够浸入洞口,而且前面不远处还有分流,看起来设计这条密道的人学问很深。
秦路用腰刀撩拨开遮蔽住出口的野草,让顾芝容出去:“顾小姐,朝前走不过五十步就有一条小船候在那里,你只要出示我们堂主给你的玉牌,马上就有人将你们送到码头。”
顾芝容点点头,带着采青一路朝前走,果然看到河岸边上停泊着一条乌蓬小船,船上,一个艄公正坐在船头凝望着河面。
采青招呼艄公转过来,顾芝容随即出示了玉牌。
那位艄公看了顾芝容一眼,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放下踏板,让顾芝容采青二人上船,态度甚是恭敬。
待顾芝容二人坐定,那位艄公手中竹篙一点,小船如离弦之箭,直奔河心。
顾芝容不由暗暗点头,这个艄公,撑船技术较之她的那些江南漕运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起来宝鉴堂真的能人众多,不可小觑。
不多时,就到了西岸的码头。那里,静静一字儿摆开几条商船,船吃水很深,看起来要托运的货物不少。在附近的岸上,王昌龄正朝着河面翘首以盼。
小船缓缓靠近最近的一条商船,商船上横了踏板过来,顾芝容采青二人走了过去。看到自家小姐已经到了,王昌龄也赶忙上了船。
船头的甲板上,摆着一个八仙桌,几把椅子。桌上摆着一只美人高颈茶壶,几只晶莹剔透的杯子。一个人坐在其中一把椅上自斟自饮,闻声微微侧了一下身子。
依然是银色面具,看不清这人的真实面目。但那一身绣着金丝银线的墨绿广袖袍服,却透着隐隐的贵气。风拂过。袖袍微微飞起,衣袂飘飘,颇有几分谪仙临世之姿。
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芝容。深遂的眼眸里,盛了一河的粼粼波光。
顾芝容看着置于一旁的吐出袅袅白烟的青绿古铜鼎,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个人,还真是考究,就连在船上。也不忘熏香。
“顾小姐,可否感到了我的拳拳诚意?”他眼中带笑看着她。他指的是关于这一路的安排。
顾芝容微微点了一下头:“多谢。”然后把手中玉佩交还于他:“开始验货吧。”
玉佩尚存她的余温,他似乎有些贪恋不舍,并没有立即挂于自己的腰间,而是在手中把玩着。微微转了身子,朝一旁站立的侍从颌了一下首。
侍从领命,叫了人把货箱搬了两箱到甲板上。
货箱未到跟前,还未打开,顾芝容已从河风吹拂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神农花?”
宝鉴堂堂主不由低下头去看一眼尚未开启的箱子,再看看顾芝容。眼中掠过一丝讶然:“顾五小姐真是厉害,我们为防神农花腐化,特地加入冰块封住,箱子也是严格密封的,没想到顾五小姐还是看出来了。”
顾芝容笑笑,并不多作解释,她不过是嗅觉灵敏度异于常人而已,并没有好值得炫耀的。她只是诧异的是,神农花为稀世珍宝,并不好采撷。他是从何得来这么多的神农花,而且还是盛开着的?
自古以来,神农花与百仙草齐名,不管何种伤势。何种毒物,只要吃下其中一样,千伤俱愈,百毒倾解。只不过,神农花的药效较之百仙草更甚一筹。
自古以来,多少人追寻神农花而不可得。据说。此花开得不易,须在酷暑褪去,天气初凉之时,在万丈悬崖之壁盛开,只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便枯萎。趁它盛开之时采撷下来,用冰封住,可以储存几年以上,而且药效经久不衰。这样的生花与万两黄金齐价,世上曾传说有起死回生之效。如果碰巧遇到花开败枯萎了,也可以采下来晒干入药,虽然效果差了好多,但是也比普通草药强上不少。
世人最爱神农花,但得到它的人并不多。万丈悬崖峭壁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其盛开时间不明,没有一身好功夫再加上极富耐心的人,根本不可能会与神农花有缘。
大昭国向来对金创药有禁运,禁止民间大量贩卖,诸不知神农花也有着与金创药相同功效,甚至还更好用。或许是因昂贵,所以大昭皇室才不明令禁止吧。
正因为面前此人要托运如此众多的神农花,或生花或干花,令到顾芝容不得不朝着金创药那方面做出联想。
而要那么多金创药,是什么时候?是打仗的时候!此时大昭国边境平境,并没有要打仗的迹象,那便只有一个解释:有人要犯上作乱,也就是要叛乱!
似乎看出顾芝容心中的疑惑,宝鉴堂堂主站了起来,行至顾芝容面前,压低声音道:“顾五小姐无须多虑,我筹集这批神农花,正是送往边境的将士们。如果顾五小姐不相信的话,可以差个人随我到边关打探一下。最近边关将士染上一种怪病,形似瘟疫,药石无效,如今已病倒好几十人。为防此病广泛流传,上面已差人急速赶往边关,有人便托我宝鉴堂采集神农花送往边关,毕竟边关稳固牵系着千万中原百姓安危。这事关系重大,若是透露出去的话,便有祸国之灾。我今日告诉顾五小姐,正是出于对顾五小姐的信任,当然,还包括我的诚意。”
顾芝容微微震憾。边关军士染病?这可不是小事情。想必太医馆的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