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顾芝容行至马车跟前,尽快放轻声音唤道,以免吓着这位赶车人。
但那人显然还是被惊吓到了,猛地一哆索,差点从马车上掉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抓住车辕,惊魂未定地看着顾芝容:“这位姑娘,是你在叫我吗?”
顾芝容很认真地看了这位赶车小哥一眼,忽地笑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位小哥长得还挺俊俏的,唇红齿白,春花晓月芙蓉面,即便是穿着粗布葛衣,仍然掩饰不住天然的美。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她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此人真的是赶车的吗?真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怎么去干赶车这样粗重的活计呢?
似乎猜到顾芝容在想什么,这位小哥显出一丝腼腆来,咬着嘴唇道:“这马车本来是我娘赶的,但是今天我娘病了,起不来,偏偏老太太又要用车,所以我就顶上去了。”
顾芝容点一下头,原来如此。想想也是,贫穷孩子早当家,虽然这位小哥看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在农村,很多比他年纪还小的,也当家了。
如此一想,顾芝容便多了一分怜悯之心。
“是这样的,我与家人到悬济寺上香的,半道上马车坏掉了,我与几个姐妹闲着无事,打算上山摘些海棠果,不想竟迷了路,找不到家人。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出双倍的价钱,你跟你家老太太说一声,顺道载上我回京,好不好?”顾芝容面不改色地编出一堆谎话。
没办法,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追杀,逃到此处吧?那样的话,面前这位小哥一准吓得赶起马车就跑。
不远处的太子听到顾芝容滴水不漏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来。
对于这位顾五小姐,他更感兴趣了。
赶车小哥显然是信了顾芝容的话。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面露难色道:“这位姑娘,我家老太太多年来吃斋向佛,颇有一颗慈悲之心。平日里也乐善好施,只是现在这个时辰……”
他抬头望了半山腰处的一座寺庙一眼:“此时我府上的老太太正在上面的普陀寺听面的师父们做早课,一时半会下不来……”
顾芝容方才暗暗估算了一下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依她在地道行走的时间推算,这个地方顶多算是京城的郊外吧?此地到京城去。最慢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途,脚力快的话一刻钟也就到了。
她很快说道:“这位小哥,我就住在远宁侯府,我是远宁侯府五小姐。既然你府上的老太太一时半会下不来,那你且先送我回府吧。回府后,我自会亲自登门道谢,向老太太说明白整件事情的原由的。”
不管怎么说,京城并不大,里面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是太多。何况上流圈子里经常会举办宴会,联络感情。是以高门府第之间大都彼此相识。即便地内如何的苛刻,对外总是要做足门面功夫的,不然的话,传扬出去,就不用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混了。
正是利用了京城的贵人圈子里的人喜好面子这一事实,顾芝容在看到这辆富贵人家的马车之后,才主动上前,并报出自己的府第,就是赌那人不能不把自己送回远宁侯府。
果然,赶车小哥一听到“远宁侯府”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马上亮了,立即蹦下车来,向顾芝容行礼道:“原来是远宁侯府五小姐,小人真是瞎了眼了。方才冒犯了小姐,请小姐多多包涵。”
顾芝容没有想到这位赶马车小哥年纪虽不大,倒还挺懂礼数的,不由微微一笑:“那就麻烦这位小哥了。”
赶车小哥搔搔脑袋,腼腆道:“小姐,你别一口一个小哥地叫我了。我叫做尚武,你叫我小武就好了。”
顾芝容笑着点头:“好的,小武。”
尚武很爽快地应了,然后转头看看顾芝容的身后,尚还兀自依靠着大树的太子一眼,探询的目光看着顾芝容:“顾小姐,你是一个人还是……”
顾芝容很快道:“我就一个人,你载我一个人就好了,价钱双倍。”
不远处的太子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放下环抱于胸前的双手,蹭蹭几步走到马车前,连矮凳也不用,一步就跨上马车,再不由分说把顾芝容也扯上车来,转头对犹自呆在地上的尚武道:“快点赶车,我们现在就走。”
尚武莫名其妙地看着太子这位不速之客,搔搔脑袋道:“这位爷,我还未回禀我家老太太呢。还有,方才这位顾小姐说了,她是一个人,并不包括你……”
“少废话,要上快上,不想上来的话你这马车爷借了!”太子根本就不想与尚武罗嗦,一边说着一边把马鞭子扬了起来,就要朝马背上抽去。
尚武吓了一大跳,他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这么无赖的人,二话不说的,竟然要抢他的马车。他忙道:“上,上,我马上上来!”说完一跳跳上马车。
他看着太子,笑嘻嘻道:“这位爷,您先别生气,好歹让我问个清楚……”
话未说完,面前这位蛮横无理的爷竟然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马背上,马吃痛,两只前蹄离地,狂嘶一声,发足狂奔起来。
幸好尚武早有防备,一把抓住车辕,这才没有掉下去,饶是如此,也惊吓出一身冷汗。他狠狠瞪住赶车的太子,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把骂人的话说出口。毕竟面前这位气度不凡,光这气场,就足以吓得人不敢说话。
车里,传来顾芝容镇定的声音:“尚武,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