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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5”分,正是病房休息的时间段。
黑色细高跟鞋一刻也不曾停留着,往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去;有些急,有些躁,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涌着,一刻不停;
然而,在经过这个vvip楼层的护士台时,这一双黑色细高跟鞋慢慢地放下了脚步。
却,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与之前的焦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前进的步伐明显是缓而慢的;自然的,现在在走廊上回荡开来的脚步声亦是不同之前的那般急躁,有的尽是轻缓。
甚至,这轻缓的脚步声让人听上去产生了一种想要退避的错觉。
走廊的尽头越来越近,左侧心房上所响起的“怦怦怦”声响就变得更加强烈。
好像,“怦怦怦”的心跳声与高跟鞋踩地时所发出的“吧嗒吧嗒”的声响就是浑然天成的完美组合,一下又是一下敲击地是人的心房,心涌起的是那一股原本被人硬生生所压制下来的惧怕感。
离着vvip病房越是近,心中的这一份惧怕感就愈发强烈。
惧怕,第一时间的反应便是下意识地,拽紧了随身携带着的包的包带子。
这是不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反应,明明心中是惧怕地不行,明明很是害怕面对,可是行动上却还是反其道而行之。
脚步虽变得缓慢,但是最终程亦雪还是站立在了vvip病房门的门口。
当程亦雪站定在vvip病房门的门口的那一瞬间,那响亮而急促的高跟鞋踩地时所发出的“吧嗒吧嗒”的声响声便是在这长而无比敞亮的走廊上戛然而止了。
声响就戛然而止与黑色细高跟鞋停止朝前,站立在vvip病房门门口的那一瞬间。
低头垂眸,垂直的视线当中可以清楚看到的是病房门上安置着的一把金属色的圆形门把手;
金属色的圆形门把手在走廊顶处射灯的照耀之下,正泛着一层幽冷的光芒;甚至,还可以有些模糊地照出自己的脸。
当然,倒映在门把手里面的脸是变了形状的。
只要,只要把手搭放在这一把金属色的圆形门把手上轻轻一旋,vvip病房的门便是会被打开;
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明明,只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然而,之于此时此刻的程亦雪来说却是一件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千倍几万陪的事情。
迟迟,未见她抬起她的那一只被她垂放在身体一侧的右手;却是见她,把她自己的眸光一直停留在这个金属的圆形门把手上。
好久,好久。
程亦雪就这样垂视着这一把金属色的圆形门把手,眼眸是一瞬不瞬,而她的身体亦是一动不动。
这真的是很矛盾的一种心态,到此刻程亦雪甚至还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来医院?
来医院,站在vvip病房门口的目的是什么?是因为内心歉疚无比所以来医院看唐念诗么?
还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减轻自己心中的歉疚从而让那一个缠绕着自己的梦魇不再纠缠着自己?
程亦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或许是因为歉疚所以来看唐念诗,或许是因为不想要那个梦魇再纠缠自己所以才来医院,或许两者都有。
如果说,因为失去孩子因为小产唐念诗正忍受着伤痛的煎熬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因为成了造成唐念诗小产,成为了杀害唐念诗肚子里的孩子间接侩子手的程亦雪也同样饱受着煎熬。
如果说唐念诗现在所受的煎熬是心理上的话,那么程亦雪所饱受的则是精神上的折磨。
那个可怕的梦魇,那个鲜血淋漓的噩梦,那一声声痛苦的哀求声,无一不在折磨着程亦雪;难以安眠!
程亦雪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是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了。
死死地咬着唇,即便是唇上已经被白色的齿贝咬出了深深地印迹,程亦雪亦是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痛意。
其实,在程亦雪的潜意识里她来医院站在vvip病房门的门口,她是想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救赎自己的,让自己的良心上会稍稍好过一些。
程亦雪不清楚此时此刻对于唐念诗是持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她也不清楚原本对唐念诗的那一些恨的,怨的是不是还存在着;
然而,有一点程亦雪是清楚的,她现在所饱受着的精神上的折磨和良心上的谴责,可以非常肯定的说是因为那一个在唐念诗的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小黄豆;
那个未成形的小黄豆全然是因为她程亦雪而夭折了。
昨晚上程老太太的哀叹,痛惜程亦雪听得清清楚楚;程亦雪更是听得清楚,程如山无比惋惜地转述着医生所说的话:
他说,要是能够再早一点送唐念诗去医院的话,那么唐念诗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够保得住;
他说,如果,如果左佑南能够再早一步将唐念诗送到医院的话,那么她就不会小产就不会失去孩子了。
昨晚,当程亦雪在听到这一些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
身体,全然不能够反应了;除了大脑的机能还尚存: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再早一步,比左佑南再早一步,那么唐念诗怀中的小孩就能够被保住?
比左佑南早一步?那是…………
脑海当中猛然间徒生地一个念头,让程亦雪的整个人不由主踉跄了一下;幸而及时扶住了一侧的墙壁。
震慑住了!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