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江南四月的下午天气还很寒冷,那淡淡的薄薄的鳞云是如此之高,高的仿佛躲在太阳后面。阳光洒在江上,泛起一片银光。

马垱码头人喊马嘶,尘土飞扬,一队队士兵正拥挤着朝停在江边的运输船靠拢过去。黄尘下,鲜艳的红色如同人身上淌出来的血水蠕动着。在人群后面,炮车排着整齐的方阵等候登船,那一门门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火炮静静地看着无数人踩出一条泥泞的道路从面前走过。江中的军舰升起了火,黑烟从烟囱中喷薄而出,汇集成厚重的黑云将太阳遮蔽起来。

“第二师到了什么位置?”

站在山坡上望着下面忙乱的人群,士迪佛立眉头微锁,侧头问身边的参谋。

“回将军,他们距离这里还有五公里了。也许天黑的时候先头部队就可以到达这里。”

士迪佛立眉头皱的更深了。摇着头焦急地低语:“太慢太慢……他们应该抓紧一切时间赶快撤下来!”

站在一旁的贾敏冷眼看着急躁不安的士迪佛立。对士迪佛立的为人,贾敏不屑一顾。不出他之所料,士迪佛立在墨西哥高原步兵旅赶到后卫线后,将英军第二师从后卫线撤了下来,准确的说,墨西哥高原步兵旅成了让英军第二师撤退的替代品,或者说高贵的英国佬需要有人掩护他们撤离战场。幸好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叛军有追击撤退联军的动向,不然墨西哥高原步兵旅算是给士迪佛立牺牲掉了。贾敏中将正不齿士迪佛立这种自私的为人,山下西边正在朝码头行进的队伍里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一块石头,发生了一点骚动。山上的一班将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朝下面张望着。士迪佛立拼命想将眼前这混乱撤退造成的不祥预感压制下去,可因为不祥所产生的慌张的心绪却越来越强烈了。

士迪佛立看到有人奋力排开队伍,冲进了设置在江边不远处的指挥部。没过多久,有人亡命朝山坡奔跑过来,距离进了后,士迪佛立从身影上辨认出过来的是自己的随行参谋奥伦上尉。

来的人果然是奥伦上尉,当奥伦气喘吁吁奔到士迪佛立面前,士迪佛立和贾敏发现他脸上写满了恐惧。“将军!二师转来了四旅步兵第六十七团戴维斯上校的情报……在我们外围发现了大量的叛军!担任掩护任务的墨西哥高原步兵旅已经被叛军击溃,现在二师步兵六十七团正处在苦战中,葛雷斯少将请求将军马上派兵增援,葛雷斯将军说不然他们就顶不住了!”

士迪佛立抢前两步,想抓住惊恐的奥伦上尉脖领好让他镇静些,不过走了两步马上想到法国人正站在自己身侧,如果自己发火,会被人家笑话的。士迪佛立强压下不快,低沉着嗓子显得很是镇定地问道:“叛军有多少兵力?”

“二师过来的人说漫山遍野都是!照戴维斯上校估计,至少有十万叛军!他们只是一次冲锋墨西哥高原步兵旅就溃退下来了,还把二师撤退队形冲乱了。现在叛军正与二师交战,将军我们是否马上派部队增援?”

奥伦自己被解放军俘虏过,虽然解放军并没有虐待他,可奥伦再也不想当什么俘虏了。现在联军陆军总部还没有登船,敌人已经快要杀到这里来了,奥伦担心要是不增援英军第二师的话,恐怕在自己登船之前,就会再次成为人家的俘虏。

增援?第二师本来就是掩护主力部队顺利撤退的,可现在掩护部队居然叫被掩护的部队过来救命……这也太搞笑了。虽然士迪佛立觉得派兵增援自己掩护部队很搞笑,可他现在笑不出来了。士迪佛立找到身边的贾敏将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冷言道:“将军,你们墨西哥高原步兵旅真是能干啊!竟然被叛军一冲就溃逃了,现在连我的第二师都受到叛军攻击。对这起事件,本人表示极为遗憾!”

“司令官阁下,您难道忘记了?依照阁下命令,墨西哥高原步兵旅的任务是配合第二师担任掩护大部队顺利转进。您刚才也听了您的手下叙述的战场情况,墨西哥高原步兵旅不到三千人,而叛军竟然有十万之众,他们就是再能干又怎么可能抵挡超过自己三十倍以上的敌人?我倒是认为应该追究英军第二师擅自脱离后卫线的责任,他们的人数装备均远远强与我们的墨西哥高原步兵旅,可他们却让我们的人拖在后面,自己心安理得的抢先逃跑。如果他们真的跟我们墨西哥高原步兵旅一起抵挡,恐怕敌人就没那么容易将掩护线冲破了。”

听到墨西哥高原步兵旅战败并且溃散了,贾敏憋了一肚子火,如果不是士迪佛立可怜兮兮哀求自己派兵增援遭受损失的英军第二师,现在法国系统内的部队都应该在这里,并且大多数部队已经登船了,而墨西哥高原步兵旅也就不会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好心没好报,反而让士迪佛立大表遗憾,这对贾敏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士迪佛立见贾敏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只能转头不看贾敏将军,望向其他地方了。不管怎么说,先遭遇损失的是本来不担任掩护任务的墨西哥高原步兵旅,而不是真正的掩护部队英军第二师。在贾敏凌厉的眼神下士迪佛立无法不退缩。

士迪佛立虽然很想再让法国人给自己挡挡灾,可他知道,这位贾敏中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听自己的话,让法国人从船上下来到阵地上去的。无可奈何下,士迪佛立只能让自己指挥的英军来抵挡敌人猛烈的进攻了。“奥伦,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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