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杨议长所指是华尔提出的建议,完全是为他岳父生意考虑,沈葆桢也是聪明人,他很容易想到只要长沙到南昌的铁路不建造,那么湖南与江浙一带联系,最主要还是依靠水路,就是建造了长沙到武昌铁路,从武昌到长江下游,还是需要依靠水路航运。
现在杨坊的泰记商行可以说垄断了大江上的人货运输业务,只要铁路不通,他的商行就不会受到影响,反而会因为工商业发展,获取更多利润。但要是长沙到南昌的铁路修好了呢?很明显,杨坊的业务必然受到影响,就他那么大的规模,在金钱方面损失恐怕不是以万来计算的。
“杨坊是杨坊,我是我,我和杨坊之间没任何关系!”华尔话虽然很强硬,可谁都能听出来他已经心虚了。
杨沪生却不想放过华尔。嘿嘿一笑道:“真的没关系吗?好!只要你跟杨常梅离婚,我就相信你和泰记商行没有任何关系!”
杨常梅是杨坊的女儿,作为基督教徒,离婚是可耻的事情,华尔自然不肯与他结发没几年的夫人为了金钱离婚。只是给杨沪生这么一说,华尔脸色如何,可想而知。
“好了,华尔将军用不着为这事情生气,刚才算我玩笑开的过头,我现在向你道歉可以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对将军您的崇拜,我现在就要跟你决斗!” 华尔忿忿不平嘴里低声嘟囔着,没嘟囔完,华尔眼睛里闪出一丝疑惑。“……杨将军,您刚才叫我什么?”
杨沪生正要说,见前面豁然开朗,一片新移植过来没多少时间的竹林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就是天王府以前的后花园,虽然经历战火后,原来的后花园已经被焚毁了,但假山、河曲却无法烧毁,给留了下来。杨沪生在搬进来后,很喜欢这里幽静的环境,这里也成了杨沪生在这几天宴客的地方。
“我们到了,大家请吧。华尔将军等宴会结束后,我想跟您单独谈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ok!一切依将军所言。”刚刚还觉得自己很丢面子的华尔,现在突然感觉好象有一片新的天地在前面等着他。华尔自然答应的相当爽快。
后花园中沿着九曲小溪,很随意却又暗合某种玄机摆放着几张很矮的长桌。桌子是用竹子编织而成,旁边没有椅凳,要坐只能是席地而坐。在每张长桌上搁着中国特色餐桌上用具——瓷器。
瓷器自然不是普通瓷器,沈葆桢一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瓷器,胡子都抖动起来——摆放的是珐琅彩瓷器,这些都是皇宫用品,就是沈葆桢,以前也只是耳闻世界上还有这种瓷器,今天他是亲眼看到了。
这些是景德镇御窑厂精心制造出来的产品,每一件都是精美的工艺品。
原来景德镇御窑厂的产品只能供应北京皇宫,鸦片战争后,景德镇的官窑因为国力衰退,生产的数量下降了不少,等太平军占领景德镇,官窑的生产彻底中断。
一八六二年九月,解放军在展开江西战役时,很顺利攻占了兵力空虚的景德镇,当景德镇被解放后,不光各官窑重新开始生产,规模还在以前基础上有所扩大——景德镇的瓷器是根据地向外出口,除了茶叶外最大宗物品。
瓷器生产的扩大,使得一般富裕人家也能置办的起景德镇瓷器,沈葆桢在到了福州后,他家就购置了不少正宗景德镇瓷器,只是这些瓷器中并没有珐琅彩瓷器。今日一见,沈葆桢就想将这些瓷器迎回家去,好好摆放在书房供自己品玩。
不光有珐琅彩瓷器。微微俯下身子,沈葆桢轻轻举起一只瓷碗,在阳光下细细品玩。没多少时间,沈葆桢嘴角开始抽动,虽然很轻微,还是引起坐在旁边开怀与别人说笑的华尔的注意。
华尔不解地闪着他那绿眼睛,作为中国通(华尔认为自己在中国生活了这么多年,中国官话都说的比普通中国人要顺溜,他不是中国通又是什么?),华尔对中国的瓷器还是很有鉴赏力的,像桌子上的珐琅彩瓷器就让华尔眼珠乱转,这些珐琅彩瓷器可从来都没有在出口报税单中出现过,华尔自然也很心动。
对沈葆桢现在的表情,华尔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明白一个白瓷碗又有什么希奇的?“部长先生,这不过是件普通的瓷器,您为何如此激动?”
“普通的瓷器?!华尔先生,你可真是外行,这怎么能是普通瓷器?这是真正的珍品!是明朝成化时期的斗彩鸡缸杯!”沈葆桢很是激动地说道。
“鸡缸杯?难道这个很值钱吗?”华尔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个所谓的珍品到底珍贵在什么地方。要说与其他瓷器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显得小巧景致罢了,而且这种瓷器一点没有珐琅彩瓷器上有浓淡深浅层次变化带给人那种以假乱真的感觉。
华尔一开口就是值多少钱,这让沈葆桢出离的愤怒了,胡子不由得翘了起来,鄙视地看着爆发户华尔。“钱?钱算什么东西?这个是成化真品,再多钱也买不到。”
正端起酒杯说着祝酒辞的杨沪生见到沈葆桢与华尔这边起了小风波——沈葆桢与华尔就坐在距离他不远的下方,想不注意都不可能。
等将祝酒辞说完了,杨沪生端着酒杯来到沈葆桢席前,笑着说道:“沈部长坐吧,没想到沈部长倒是瓷器行家。不过这个并不是成化真品,而是景德镇瓷器厂的工人按照祖先密传下来配方生产出来的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