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酒嗝的史秉誉带着面红耳赤的杨沪生朝给他安排的住处走去。
和史秉誉想象不同,晚宴上气氛极为和谐,端着酒杯的杨沪生并没有做出任何让史秉誉汗颜的举动,而是很是热情地与上来的那些参议员们一一干杯,六十度的老白干,杨沪生晚上喝了将近一斤,他是越喝越高兴,越喝笑容越灿烂。
史秉誉还担心杨沪生喝多了醉酒后耍酒疯,想帮他代喝两杯,结果还让杨沪生数落了一通,那些没长眼睛的参议员难得与杨沪生在如此和谐的场合里喝酒,光顾着上来敬酒了,对史秉誉的暗示视而不见,还怪责史秉誉管的太多!
对这些参议员如此不明事理,史秉誉只有苦笑了。幸好一直到晚宴结束,杨沪生酒喝了不少,倒是一直都没有发酒疯,也没有借助酒劲,指桑骂槐数落参议员。
史秉誉有些好奇,按照他知道的杨沪生酒量,这种六十度的老白干,他应该喝上二两就可以放倒了,今天怎么喝了一斤还兴致很高,只见脸红没见倒下?还真是官越当的大酒量就越好了?
“大哥,到了……怎么样?没什么事情吧?”打开门,拉亮了电灯,史秉誉看着跟在后面的杨沪生关心地问道。
脚底有些踉跄的杨沪生一把推开了史秉誉,冲了进去,嘴里还大声念叨着:“没事……怎么可能有事情?就是再喝……喝它一斤白干,老子也……也不会有事!”
房间不小,在窗边书桌台上放着几盆盛开着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鲜花,只是杨沪生进来后,房间里的花香让浓浓的酒气驱得无影无踪。
史秉誉皱皱眉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离开餐厅就这样了?
关上房门,史秉誉帮杨沪生冲了一杯清茶,默默放在书桌台上。
喝口茶,杨沪生微合上眼睑,缓缓出了口气,等再次睁开眼,脸上红润虽然还没有消去,眼里却少了一些疲惫,多了一丝神采。
杨沪生做个手势,淡然道:“关上门坐吧,这里没什么外人,我想,咱哥俩有什么话也可以明说了。”
史秉誉转头看看外面,昏黄的灯光下,外面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只有餐厅方向还有热闹的吆三喝四声,杨沪生在离开餐厅前,将打算跟他一起出来的容闳与洪仁玕俩人留了下来,让他们与与那些没有尽兴的议员一同畅饮。现在失去主要目标,容闳和洪仁玕自然成了议员们的靶子。
史秉誉有些同情总理和议长了,他们俩个酒量都不怎样,那些议员虽然没有军人豪爽,喝酒如同喝水。可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他们还不算好汉?当然要给灌得插科打诨想要逃跑了。
史秉誉拉了把椅子坐在杨沪生对面,看着他笑道:“酒量不错啊?我记得结婚时候,不过半斤白酒,就把你灌得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眼泪鼻涕飞流直下三千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今天喝了一斤居然还挺得住,真是大有长进啊!”
杨沪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开玩笑,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是你才对,我现在还记得你当时连厕所都找不着,想搂根竹子也没搂住,趴在地上就吐个昏天黑地。呵呵,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看你这样狼狈呢!”
史秉誉脸上微微一红,强辩道:“我那只是看竹子需要浇肥,咱给他上点肥而已。”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史秉誉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实在太牵强,嘿嘿一笑,将尴尬带了过去。
“我整天在后面,跟着那些企业主、参议员们推杯换盏,想想自己也算‘酒精考验’了。到美国去,那些人高马大的美国佬也给我灌的找不到屋门在哪里。”
“你那点考验算什么?你那点酒量在部队里根本不够看的,我那总部里就有几口酒缸子,人家喝起酒来,一仰脖,一整海碗白酒就落了肚,那才真算得上是‘酒精考验’的人才呢!跟他们在一起久了,咱酒量自然看长,谁叫部队里有如此众多人才?”
“酒囊饭袋也算人才?”
杨沪生正得意洋洋,给史秉誉一噎,一时找不着词来反驳,只能冲史秉誉翻翻白眼表达不满。
史秉誉也不想过分让杨沪生难堪,何况军方就是多几个“酒囊饭袋”式人物,人家一直打胜仗,而且还都是些大胜仗,有这样人存在,并不能说人家就不是“人才”了。
“好了,不说这些不着边际话了,现在这里也没外人,大哥你跟我明说,这次参议院危机是不是你暗地里做的手脚?”
杨沪生不动声色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在暗地里动手脚?证据呢?咱们这里是法制社会,没有证据乱咬人可不成。”
“还不承认。别以为人家都比你愚蠢,只有你才真得聪明。”史秉誉朝后一靠,见杨沪生不说话,继续说道:“自从我们分工,我主管后方,你主要精力放在前线后,你对后面参议院就一直有诸多不满,你总觉得参议院在拖你后腿,没有一心一意全力辅佐你打天下。尤其是前几个月参议院讨论通过《权利法案》,你得不满就更大了,我想,这也用不着我拿什么证据,你那些不满都写在脸上,谁都看得出来。”
“是,我承认对参议院的工作,我是不很满意,战争年代,只有打了胜仗,取得最后胜利,一切民主、自由才有生存下去的土壤,如果我们失败了,等清兵占据解放区,你认为他们会让这些参议员自由发言吗?”
“自然不会。不光不会,那些清兵还会把参议员们送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