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舰长怪笑几声,血红着眼横着面前所有人:“你算老几?我才是舰长,你们都要服从我的命令。”欧阳镡脸阴得吓人,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带下去,带下去……太胡闹,实在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了!”舰长冲副舰长发火,舰桥上所有军官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急忙将晕头转向的副舰长推进医务室。
“报告舰长,后面需要指挥员,请舰长指示由谁指挥。”刚才跟着副舰长过来,想阻止却没阻止成副舰长大闹舰桥的水手,有些畏惧地请示道。
欧阳镡一愣:“枪炮长呢?”
“枪炮长重伤昏迷了。”
欧阳镡看了下左右,一眼看到王林斌:“少校,马上到舰艉去,负责舰艉防空,要是完不成任务,我扒你的皮!”
王林斌浑身一激灵,看首长眼神,要是敌人飞机从舰艉冲下来,将军舰击沉,自己就是活着,舰长真的会扒了他的皮!和蔼可亲的领导,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给王林斌的感觉就是——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受伤的困兽!他不由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有跟着其他人,“押送”副舰长去医务室了,本来自己传令兵当得好好的,这下好,一步没走好,让首长把自己放在火上烧烤了!王林斌离开军校后,一直跟在欧阳镡身边,他什么时候独立指挥过战斗了?可现在那么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他,这让王林斌不由不紧张起来。可纵然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服从命令。
“枪炮长呢?”
“刚才飞机扫射,枪炮长头部重伤,已经抬下去了。”
“击中头部居然也没死?他还真命大。”王林斌在心里暗骂起来。
到了舰艉的王林斌什么也管不了,各炮都有自己的指挥官,他们就会指挥射击,至于王林斌,他不过是被舰长摆在舰艉的泥菩萨,供那些正在战斗的水兵心里有个安慰,起到稳定军心作用。
“敌机正在逃走!” 瞭望台上的瞭望兵手指着天空大声喊了起来。
“结束了吗?”王林斌抬起头,天空,四架战斗机掩护着十七架飞机朝东北方向嗡嗡叫着飞了过去,天空,还有一道黑色烟迹没有消散,那是刚才一架攻击迪化号的飞机被击伤后,逃跑时留下的痕迹。
王林斌在第一时间返回了舰桥:“报告!敌人已经逃跑。”
“看到了。”欧阳镡眼望向正在附伦号:“不知库伦号现在怎样了……问一下库伦号,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是否需要我们支援。”
军舰上到处响起粗野的欢呼声,从大规模空袭中生存下来,只有库伦号快速装甲巡洋舰受到中等创伤,其他军舰(迪化、肇庆、黄岛三舰)只是蹭了下皮,对继续航行、战斗一点影响也没有,最让大家高兴的是,在一场生死搏斗后,自己还活着呼吸带了硝烟味的海风。
倒霉的库伦号快速装甲巡洋舰先是让一个不要命的家伙,驾着飞机着自己侧舷撞了一下,要不是飞机提前爆炸,侧舷给他炸出一个足以沉没的大洞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一边侧舷受创,挨撞一边火力骤然减弱,那边火还没扑灭,又有几架轰炸机乘机钻过火网(如果防空火力没有减弱,这些轰炸机原本不敢轻易冲进来)对着库伦号一通乱炸,大多数炸弹都丢进了海里,有一枚却无巧不巧刚好落在吊装水上飞机的吊架上,不光将吊架炸坏,还将吊架边的水上飞机掀到海里,舰艉也让这枚炸弹炸得一片火海。水手都投入抢险中,舰上防空火力瘫痪大半,如不是肇庆号与黄岛号向他靠拢,用自己的高射炮和迪化号一起在库伦号恢复正常前,给他支起一张防空网,避免了敌人轰炸机集中轰炸库伦号战舰,库伦号非遭受重创,甚至沉没也不是不可能。
“库伦号表示他们已经控制火势,继续航行不成问题。对我们在战斗中的帮助,沈副舰长表示感谢。”
欧阳镡冷哼一声,满脸不快:“沈副舰长?沈鸿烈吧?张伟群呢?我们拼命帮他挡炸弹,他怎么连说声谢谢也不愿意。”
“张舰长在敌机扫射中牺牲了。”
欧阳镡默然,轻轻将钢盔摘下来,面朝库伦号肃然静立。舰桥上所有军官学着欧阳镡的模样,一个个摘下钢盔,用默立来表达自己对牺牲战友的哀悼。
“这事情真糟糕。”
“自然很糟糕……”欧阳镡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大对头,说话的是应该陪着副舰长的军医。欧阳镡以为军医将副舰长丢弃一旁不管,自己跑出来瞎逛,有些生气道:“张副舰长呢?你怎么把张副舰长丢在一旁不管?”
军医搓着手,脸色很难看,不安地轻轻说道:“张副舰长脉搏很快,血压也高,他的视力也减退了,看样子是被钝器击打在头部,造成颅骨折裂,这样的伤我们军舰上无法治疗,必须尽早送到拉塔基亚的医院去,晚了……很麻烦,会有生命危险。”
舰桥上众人脸色都很难看,刚刚得知库伦号的舰长不幸牺牲,现在自己军舰上副舰长又有生命危险,传来的都是不好消息。
欧阳镡眺望眼附伦号,掏出雪茄吸了一口,这才发觉雪茄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王林斌赶忙上前帮欧阳镡将雪茄再次点燃,吐了口烟雾,深深吸口气,欧阳镡沉声说道:“尽全力抢救,我们会尽快赶回拉塔基亚。”
燃烧的太阳下,四艘军舰排成右单横队(旗舰在最右边,为基准舰,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