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首长光临本艇给予指导,请首长登艇。”登艇口处,箭鱼号潜艇上尉艇长向王林斌行过军礼,很是友好打了招呼。
提着行李的王林斌,一脸悲壮登上潜艇,钻进潜艇前,他最后一次饱含感情地眺望远方停靠在修理区的那几艘巡洋舰,然后一咬牙,决然钻了下去。刚下去,里面十分昏暗,眼睛好久没有适应过来,头还没抬起来,咚地一声,王林斌的头与铁器发生了亲密接触。
和书上一样,潜艇里空间极为狭小,穿着冬季服装的王林斌在艇员带领下,侧着身子一点一点挪移,他感觉自己简直是钻进了军用铁皮罐头,寻到自己的军官舱铺,这里居然是上下铺,只有一个很小的茶几,好让他放东西,就舒适性来说,不要说赶不上肇庆号巡洋舰军官舱,就连王林斌在军校中那低劣的学员宿舍和这里比起来,那也好象在天堂。
“你这戴的什么东西?……佛珠?”
小泉寿夫跟着王林斌走了过来,放东西时,一串佛珠从背包里露了出来。
长官有话要问,下级自然没有不回答的道理,小泉寿夫急忙道:“少校殿,下官是虔诚佛教徒,佛珠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你还信这玩意?”王林斌不可思议摇了摇头。在他印象中,只有愚昧无知的乡下老太才会相信菩萨什么的,真正有知识的文明人都相信上帝,谁会信菩萨?听说小泉父亲很有希望成为日本下一任首相,候补首相的公子是个佛教徒!如此可见,日本落后中国那是天经地义的。
天空渐渐变黑,箭鱼号潜艇离开了军港,朝着远方无穷的黑暗前进。
此次出航,因为潜艇上多带了两个尊贵的客人,箭鱼号得到的任务并非战斗值勤,而是出海侦察,只要在外面绕着塞浦鲁斯兜上一圈就算完成了任务,可以顺利返航了。任务可以说很简单,也很安全,从拉塔基亚到塞浦鲁斯,整片海域都是由中国远征军与英国地中海舰队控制,出这样的任务不会有什么风险。当然,虽然轻松的就跟携带两名官员旅游一样,鱼雷这种潜艇最主要的武器这次还是携带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天空破晓时,潜艇快要接近塞浦鲁斯。艇里面闷得慌,王林斌穿上雨衣,沿着舷梯攀爬到指挥塔的小舰桥上。潜艇艇长已经在那里待了不少时间。
冰冷的海水不停漫上甲板,啪地一声击打在指挥塔上,水花飞溅在小舰桥上的人们身上。外面雾比较浓,除了看到下面起伏着的海浪,远处雾蒙蒙一片,让人无法透过海雾看到其他东西。
“有什么情况吗,艇长?”
“没有,相当平静,一切正常。等天亮后,我们要潜到水下去。”
“潜到水下去?这样不是很好吗?”
艇长解释道:“哦,我们队长说日本观察员朋友没坐过潜艇,应该让他亲身体验一下下潜上浮,再在航程中模拟一遍潜艇是如何在水下对舰攻击的。”
“有这个必要吗?”王林斌哼了一声:“不过既然你们队长这样说了,就照他说的去做好了,反正形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阳渐渐升起,海上困了箭鱼号一整夜的海雾慢慢消退了,潜艇向着塞浦鲁斯岛北方海域继续破浪前进,凛冽的海风卷起灰色的浪淘不停冲击着箭鱼号,潜艇以十五节时速前进,不停摇晃着,起伏着,让人恶心的想要吐。王林斌站在小舰桥上摸出香烟,不停地点燃——每根香烟都吸不了两口,就要让扑面而来的浪花打湿,熄灭了,无法再抽了,可王林斌又不肯进入比鸽子笼还要小的潜艇里面去,眼望着翻滚着的海面,心事重重站在外面。
“有什么心事吗?首长。”
王林斌将刚刚淋湿的香烟随手丢了出去,看着它落在海面上,一闪就不见了:“哪有什么心事?我曾经参加过萨洛尼卡海战,我们四艘巡洋舰与敌人鱼雷艇、潜艇、飞机交战,那么大的风浪也闯过来了,这次又怎么可能有心事?”
“首长您当时在肇庆号吧?听说你们肇庆号消灭了一艘奥匈潜艇?”
“不是我们击沉,而是黄岛号,对着正在上浮的潜艇,给他来了这么一下……”王林斌右手用手刀朝左手捅去,做了个撞击姿势:“那艘潜艇当时就冒了一串气泡沉下去了。”
艇长看着笑得很阴险的王林斌,心里有些发毛,作为海员总是有属于自己的忌讳,一般海员忌讳说翻字,哪怕一帆风顺,在海员那里也是不能说的(不然岂不成了诅咒他们一翻风顺?),而潜艇兵,最忌讳的就是“沉”了。很显然,这个少校毫不顾忌潜艇官兵想法,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潜艇官兵来说,是多么不吉利。
艇长正在想是否该告诉一下少校,有关潜艇官兵忌讳话语。突然传来凄厉的声音……
“阿——呜嘎!阿——呜嘎!阿——呜嘎!”
“首长,要下潜了,快进去吧。”艇长迫切又平静地对王林斌说道。
王林斌虽然还没在外面呆够,可看着前甲板正在往海面下冲,监视哨的水兵们一个个跌进了升降舱口,他也只好很不情愿跟在水兵后面跌了下去,最后是航信士官下来,把舱门砰地关上,用钩子狗牢。
王林斌耳边响起可怕的咝咝声和叹息声,好象有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