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院所在的位置是以前天王府的荣光大殿。
荣光大殿也叫金龙殿。
天王洪秀全在拜读《新约》中,见到“三日建殿”,以为“朕乃爷(上帝名为爷火华,洪秀全认为自己是上帝的次子)生是三日,建爷、哥(上帝大儿子耶稣,因洪秀全是上帝二子,耶稣自然是他哥哥了)殿诛魔蛇”之凭据,于是在荣光大殿之后,依次修建了基督殿、真神殿。
按照洪秀全的说法,真神殿是天父之殿,基督殿是天兄之殿,至于金龙殿,自然是他这个天王之殿了。
荣光大殿是洪秀全主持重大会议、决定军国大政、宣布圣旨、接见朝觐者的地方,自然不能太寒酸了。大殿重檐原顶,高广的大殿内,不管是樑还是栋,全部用黄金装饰,庭柱用朱漆雕着盘龙,樑上绘有五彩,门窗用绸缎裱糊,墙壁用泥金彩画龙虎狮象、群鸟花卉,地面铺着大理石。让人叹为观止。
英法联军与淮军攻占天王府后,为了抢劫天王府内宝贝,三方狠狠火并了一把,彼此损失不少人,到最后,天王府也被他们放了把火,烧成废墟。
宏伟的荣光大殿当时也倒塌在熊熊大火中。等解放军收复南京,天王府已是一片瓦砾。
杨沪生搬到南京后,既然以天王府为他临时住所,这里自然也成了新中国权力中心。可眼前一片废墟,各项工作千头万绪,瓦砾上如何可以工作?于是在荣光大殿旧址上,又新建了议政堂。
跟曾经著名的荣光大殿相比,低矮的议政堂自然显得很土气,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子,风一起,四面都可以灌进去,夏天让人热的要死,冬天又能把人活活给冻死。幸好现在是秋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不然一些找杨沪生来办事的大小官僚,宁可在外面请示,也不肯到房子里受罪。
“益谦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杨沪生还没进屋,先冲里面嚷嚷起来。
洪仁玕正坐在里面心神不定想着心事,听到杨沪生在外面朝自己打招呼,急忙站了起来,急行两步迎了出去。
“杨司令,今日我是求告老还乡来了。”
杨沪生一看,可不是!四十有五(虚岁)的洪仁玕现在胡子、头发已是花白,脸上肌肉凹陷进去,现在又拉着一张苦瓜脸,看起来成了六十有余的糟老头儿。
从外貌看,说是告老还乡,也没什么不对的。
可杨沪生这里,在管理上能了解点国外先进经验的,并且用得上的,不外容闳与洪仁玕俩人。
了解国外的不光容闳与洪仁玕,还有一个章德淳,只是作为负责与英法谈判的章德淳,现在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在百姓看来,章德淳属于卖国求荣的汉奸,杨沪生虽然很欣赏他,却暂时不能重用,以免国内反对声太大,到最后自己成了孤家寡人,那样反而不美。
杨沪生打着哈哈道:“说笑了,益谦兄正当壮年,是告得哪门子老,还什么乡啊?”
洪仁玕摆摆手苦笑道:“唉!已是老朽矣,谈何正当壮年?上念君恩之高厚,下惟时局之艰难,焦灼五中,阳虚阴铄,身子骨不比当年了。纵然还想有所作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矣!只求告老还乡。”
听洪仁玕大叹苦经,杨沪生拉着洪仁玕的手,很是关切说道:“外面风凉,还是进去说吧。”
“益谦兄,我看你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有结没有解开。”进了议政堂,将洪仁玕让到客座,杨沪生坐下后将话题点破。
“刚才听史政委说,有些湖北劣绅跑到南昌找你诉苦去,益谦兄是为此事前来南京寻求解决办法是吗?那些过街老鼠有什么好心烦的?为这点事情,益谦兄就要辞职,这也未免太过了吧?”
“诉苦是诉苦,却谈不上劣绅。况且此乃大事,并非一点小事情。”
“哦?愿闻其详。”
“杨司令难道不知湖北民情激愤,一场民变正在酝酿中么?”
“益谦兄,你这也有些太危言耸听了吧?”杨沪生不以为然说道:“解放军现在正势如破竹,直取京师,满清灭亡指日可待。至于解放区,现在各地开展土改,给无田之人分以田产,无地之人给予土地。大军所向,百姓箪食壶浆,又哪有什么民变正在酝酿?”
洪仁玕缓缓摇头:“并非如此。”
“怎么?难道益谦兄以为我们解放军是欺良压善,让百姓无以生存下去的祸害不成?”
“虽非如此,却不远矣。杨司令,没收全部土地,分与无田之人,此事自然是好事,但过犹不及,虽一心为民,然行抢掠之举,却非国家之兴。”
“还请益谦兄有什么就说什么。”杨沪生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心里却十分不舒服。
杨沪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瞎子,这几年他走了不少地方,浙江、安徽、江西、湖南、湖北,这几个省份都留下了脚印。
农民没有土地,就要起来造反。作为*思想崇拜者,对土地问题自然是极为关心的。一路上的现状,让杨沪生觉得触目惊心。
不管是清廷控制区,还是太平军控制区,杨沪生看到的土地都是高度集中在少数一些人手里,也许战争缘故,土地租赋负担过重,浮收勒折惊人。
作为租种地主土地的佃农,一般他们要将产量一半交给地主,有的还高达六七成到八成,这让人家如何生活?
拖欠租子吗?杨沪生在占领温州后,看过衙门里的《大清律例》,按照《大清律例》,“佃户拖欠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