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下,墨绿的海浪拍击着干舷,溅起浪花变成一片白色泡沫又落了回去。
绿底黄十字旗帜在桅帆上随着海风卷动着。四十一岁的诺尔·阿思本正站在旗舰“江苏”号的索具上眺望着灵昆岛,伯哥尼、赛维、法贝斯等其他军舰舰长或依或靠在阿思本身后陪着他。水兵在船上来回忙碌着,将一门门火炮拉回后面,擦拭炮管内的污垢。
翠绿的灵昆岛上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现着,几缕黑烟徐徐上升,在半空中汇集成厚重的灰黑云层。在船上阿思本也可以嗅到熟悉的树木燃烧发出特有的焦臭味。刚才他才率领六艘军舰借助初升的太阳掩护对灵昆岛发动了猛烈的轰击。攻击进行的很顺利,可以说顺利的出乎想象,在炮火和火箭猛轰下,灵昆岛如同一座死岛,没有做出任何回击——阿思本所指挥的所有军舰都笼罩在太阳光芒中,从灵昆岛根本无法有效对他的舰队进行观测,同样,也就无法进行有力的回击了。
习习海风中阿思不屑地撇了撇嘴从索具上跳了下来,虽然在阿思本过来前清国密探已经多次提醒过他,在灵昆岛驻扎有一千多携带了新式大炮的叛匪,但刚才这些匪徒在自己进攻时候并没有发射一发炮弹,也许无能的中国人在看到自己强大舰队过来时都已经可耻的逃之夭夭了!
“他们过来了,上校!”“江苏”号舰长法贝斯突然手指着灵昆岛的方向大声喊了起来。
从灵昆岛方向驶出一艘交通艇,慢慢靠近“江苏”号。交通艇还没有靠拢,有人在上面大声对站在索具旁边的阿思本喊了起来。“上校,岛上没有发现什么人,那些强盗在我们到来之前都逃跑了!”
“该死,这些胆小鬼真是废物!”阿思本嘴里虽然骂着素未蒙面的温州守军,可脸上却露出高傲并有些不屑的笑意。
也难怪,一八五八年十一月(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阿思本曾经作为一名舰长,驾驶“狂暴”号军舰载着前任加拿大总督现任英国全权专使额尔金离沪沿着长江上溯考察新开辟的通商口岸,途经天京、安庆时候均与岸上的太平军炮台发生过冲突。仗着船坚炮利,阿思本根本就没吃什么亏,倒是让阻拦的太平军损兵折将,只能看着英舰到汉口去,在十二月又一路畅通无阻地顺流而下,直达上海。阿思本根本不相信才短短不到五年时间,这些叛匪就有了先进火炮,战斗力大大提高了。果然今天自己一开火,那些叛匪还不是逃的踪影全无?
“大卫,上来吧,我们到温州去!”阿思本冲着交通艇大声喊着。
一身鲜红军服的皇家海军陆战轻步兵团一营大卫·贾米森中校营长登上了江苏舰。
大卫刚登上军舰就板着脸冲船上这些军官说道:“上校,这个岛上什么也没有,只抓到一头到处乱跑的中国野猪。是否将这个俘虏带上来晚上大家好好的吃一顿?”
“这头野猪还是改善你们陆战营生活吧!”古板严肃的英国军人听了大卫的话哄堂大笑起来,作为始作俑者大卫也裂着嘴跟随大家一起笑起来。
阿思本没跟随大家一起乐不可支。轻而易举攻占瓯江重地灵昆岛自然是好事情,可自己一开火,对方就撒开脚丫跑的无影无踪,这让他如何消灭自己的这些敌人?!
“中校,岛上守军什么时候跑的?”阿思本等大家笑的差不多了,看着大卫冷峻地问道。
“岛上敌人应该是今天凌晨乘着我们还没有合围灵昆岛之际逃跑的。军营中凌乱散落着旗帜、军衣、破鞋、长矛。在伙房今天准备早上给土匪吃的东西撒了一地,另外东海岸我的士兵还发现丢弃的两门火炮。不过火炮已经被破坏了,而且相信这种只能发射实心弹的六磅火炮各位长官都用不着。”
大卫·贾米森及尽所能嘲讽那些见到英国舰队过来连夜逃跑的匪徒。刚停止发笑的那些舰长再次哈哈大笑。大英帝国是无敌的,这个观点深深地印在这些皇家军人心中,连那些强国他们都不放在心上,何况落后中国的一帮土匪?!
“先生们,安静……请大家安静!够了,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阿思本自己虽然也很想笑,可想到身上肩负的使命,他强忍住笑意,双手用力地下压几下。“岛上没有居民吗?”
“村庄中居民早就撤走了,只在街头发现一只乱窜的猪。”
“上校,看来那些土匪缩回温州了。我们还是到温州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吧。”
阿思本正跟大家一起微笑着,从后面走过来一个落腮胡子神色严峻的英国陆军上校。
过来的陆军上校是英国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亨利·麦肯森上校团长,这次他的步兵团跟皇家海军陆战轻步兵团第一营还有一个法国志愿骑兵连一起配合阿思本舰队对太平天国在南方重地温州进行攻击。
原本阿思本特谴舰队是要先打福州的,可根据各种情报,在福州太平军构筑了完整的工事,同时还拥有大量从国外进口的先进重炮,靠十来艘军舰想要闯进闽江,不能说可能性没有,但肯定要付出重大代价。而且福州城周围聚集了大量太平军,在情报系统被摧毁之前,了解到的就有装备精良部队三万余众,一个月了,谁知道福州那里又增加了多少太平军?让一千多英法联军进攻防备森严的福州,这是不可想象的,习惯了专挑软柿子捏的英国人可不想让自己出师不利!刚好,从各种情报汇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