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尘灰抹擦干净,外头就传来开门的声响,刘疏妤直起身子,将额上的薄汗用袖口抚掉,看这雨势,比刚刚要小了一些,雨帘子下头,闪了两个清丽的衫衣轮廓,撑了油布大伞地步了过来。
“娘娘,怎么能够让你亲自动手呢?”其中一个穿了嫩绿宫装的小姑娘急忙地过来接住她手心里的锦帕,刘疏妤眼皮一眨,她,好像小月啊。一样的纯净,一样的善良。
正想着,旁边传出来一阵冷哼,刘疏妤皱着秀眉看过去,一身浅红色的衫衣,素发简单地绾了一个发髻,面上的色彩,倒是没有衫衣的颜色好看。
那小宫女四下打量了一周,轻轻哧了一声出来,连带着看刘疏妤的时候也没有好脸色,刘疏妤的心下有一些恼怒,她来这里,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跟她摆脸色,哎,弱国无人看得起,怪只怪,赵天齐的手段太过于强硬,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惹得起。
但此番如若不摆好面色,只怕后头怎么被人陷害都不知道,她在北汉的皇宫里,可是看着中宫娘娘不动声色地除去了那一些不敢言语的妃妾娘娘的。
“本妃初来此地,虽则说是和亲,但好歹也是王上抬了进宫的。( 妃一日必不会亏待你们,但如若本妃发现,有人有二心的话,那么,本妃不敢保证哪一日在王上跟前说错了话……”言语一出,那浅色宫衣的小宫女倒是规矩了不少。
刘疏妤微微摇了摇头,宫女也惯会审时度势,看尽了冷凉,跟在她这个主子的身边,只能忍受白眼的份,但是她们怎么会知道,赵天齐加注给她的耻辱是什么呢?此番也只有这般搪塞过去了。
“是,娘娘。我们明白了。”两人朝着她微微行了一礼,刘疏妤走了几步,将怀里的两块玉牌子递了过去,打了人一巴掌,还得赏两块糖过去。
“本妃初来北宋也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就赏你们一人一块玉牌子吧。”那浅红衣衫的小宫女倒是手脚灵便,抬了手就接了过去,倒是那个嫩绿色宫衣的小宫女迟疑了一阵子。
“娘娘,这玉牌子太过于贵重了,小玉不能要。”小玉。怪不得是一身绿装,水绿如玉,名讳倒是极为的清雅,只不过这性子,不适合宫内,倒是这浅红衣衫的宫女,将一切看得透彻。
“本妃赏你们的东西,岂能有要回去的道理。”刘疏妤将手里的玉牌子递了过去,交到了小玉的手心里头。
“小清,先在此谢过娘娘了。”想是知道她要问名讳似的,那浅红衣衫的宫女倒是机灵地先回答了出来,刘疏妤的眼波里,挑起了赞赏之色,灵敏机警,对人的脸色掌握得非常到位。
“王上驾到。”有尖着嗓子喊叫的声音自屋外头响起来,刘疏妤一惊,赵天齐现下过来这里是怎么回事,她这寝殿可是一间厢房啊!离他的正阳宫十万八千里,中途可是有诸位妃嫔娘娘的各个宫殿。
“娘娘,王上来了。”小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叹了一口气,将袖口放叠整齐,立在门边静等着那一身皇服王裳的赵天齐跨进门来,她不禁有些苦笑,这般的境地,真真像是等着被宠幸的妃嫔了。
“不知道殿下可还习惯本王的宫殿。”殿下的两个字,道尽了赵天齐对她的不屑,从来,被送上门的女子,他有资格嫌弃,而她,却又是被巴巴捧到他面前让她践踏的人。刘疏妤的思绪转得极快。
“王上这般的待遇,疏妤不敢说不好。”尽管低垂着头,但说出来的言语却是含尽了顶天立地的气势,赵天齐的眼波里,挑起来一抹兴趣,有意思,她竟然敢这般公然回顶他。
“本王想着殿下刚来北宋,想必是诸多不顺,这不,刚有他国进贡的宝贝,本王就立马谴了人给你送过来。”赵天齐的语风一落,一旁的内侍太监便就指着宫女将金玉首饰端了上来。
刘疏妤直起身子,面前一堆的玲珑晶石,让人目不暇接,晃不过神。繁华金玉到头来不过束缚枷锁,又何须让它锦上添花一把。不过,对于她这个卑微的身份来说,金玉在手,至少对于人性的把握,还是有一些底气的。
“这是你们北汉国刚刚进贡来的玉如意,拿过去,给殿下瞧上一瞧,看是不是很熟悉。”赵天齐笑着努了努嘴唇,绝俊的面上,有一些戏谑的表情。瞧着这面色,刘疏妤紧张了起来,接下来,不知又是什么招数使出来。
那装着浅紫色宫衣的女子,手里面端的是一方色泽极为透明的玉如意,银质鎏金,首为云头,柄为直柄,搔之可如意,故称如意,俗叫“不求人”。刘疏妤伸出手来,正准备接住,岂料那宫衣的腿脚被什么一绊,连人带玉一起摔了出去。
“噼啪”一声脆响,那上好的玉如意就这样被摔成了好几瓣,刘疏妤瞧着脚边的玉渣子,有些明了赵天齐的用意,玉意不求人,那他便就将之打碎,让她不得不屈服。
赵天齐轻轻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连个东西都端不好,要你何用,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语气极其的平淡,却让刘疏妤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寒战,果然是铁血,只因为打烂了一方玉如意,就将之乱棍打死。
那宫衣连着给赵天齐瞌头求开恩,刘疏妤左右思量了一下,这宫女在她这里被拖出去,也不知道传在别人的耳朵里是怎么样的光景,无论如何,这事情绝对不能扯到她的身上:“王上要处置人,疏妤没有任何意见,只不过,为了一盏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