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难怪刚才刘掌柜直言说庞都古城是他们老刘家蜡尸的地方,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口无遮拦地说了,恐怕真要取我们性命啊!”
張半瞎看地下河两头皆黑得不见五指,一时无计,寸步难行,也着急。
我试着往来时的滑道口爬,却被湿滑的滑道一次次摔下来,根本无法沿原路返回。
我说:“完蛋了,九哥,应了你爷爷的语言,我俩遭小人暗算了。”
“刘掌柜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張半瞎说。
我埋怨他:“我记得你不是会看相吗?刘掌柜那小人,你识不破吗?”
張半瞎不说话,思忖一会后说:“人心不古。我知道刘掌柜会和我们使诈,但如果我俩不辞而别,你的鬼疟我再找不到方子能治,或者说你我会因此失去一个机缘。”
我不满地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机缘?”
張半瞎说:“机缘很重要!你和我一开始就注定要和蜡尸馆、光绪帝牵扯在一起,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犹豫,是果决点带你离开江西回安徽,还是留在这里,看能否找回我爷爷丢失的那段记忆。”
我终于开窍了,把话说白道:“意思就是我俩离不开这蜡尸馆就是喽!”
他点头说:“是。”
“我自己倒无妨,关键是你,今天就是你的大劫啊!”我看着張半瞎,一时间害怕起来,我怕他出事后,我会被困死在这里。
我的这点小心思竟一下被張半瞎猜透,他说:“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
即使现场只有我和他两人,我却还是感觉自己颜面扫地。不过,他随后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想法是对的,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有能力保护别人。”他说完朝着自己的鞋面看。反正当时也没多想,只是后来,才觉得張半瞎的人格魅力不光体现在他的外表上,还有就是他的一言一行。
既然说什么都没用,都得接受被困住的事实,我就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毅然决定朝右边,沿着河道走。張半瞎叫住我,说:“诶!你干什么?”
我意气风发地说:“哼!见识见识庞都古城是什么样的!”
張半瞎讥笑我,“无知小儿,你还真把来这当探险了?万事宜谨慎!”
我撇过头,朝河那端长望,一片,无光区,黑洞洞的酷似暗夜苍穹,充满令人神经跳跃的刺激感和恐惧。
“九哥,我俩怎么这么倒霉?如果不遇到这些事,我们现在一定过着舒舒坦坦的生活。”我想到将要面对的庞都古城,心情一下消沉掉。
張半瞎说:“再光鲜的日子总有被乌云遮挡的一天。你我一次次进入险境,又次次全身而退,正是人生起落无常的表现。苏轼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是现实。我说,人就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一番大道理过后,还不忘问我:“话是不是太正式了?”
我调侃道:“你是在部队拿过笔杆子的人,出口成章啊!”
他不好意思地说:“话一旦说到心坎上,便停不住。”
我在想他今天有死劫,精神头还这么高,是不是因为人死前回光返照啊!
“你看这上面。”他打破我胡思乱想,指着上面洞壁说。
我抬头看上去,发现洞壁岩石上隔一截刻一只右指向的箭头,大概是路标。我惊喜道:“哎!是右边啊!我刚才瞎走的,还对上了啊!”兽兽跟我后面“喵”了声。
張半瞎说:“嗯。”
我没有居安思危,反而兴奋地说:“与其在这等死,不如凭本事走出庞都古城!”
張半瞎丝毫不犹豫地支持我说:“走!或许缘就在前方等着我们。”
我边走边说:“你整天把缘挂嘴上,这东西靠谱吗?什么东西不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吗?”
張半瞎说:“缘是无形的生存之道,可遇不可求,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迷信。但是,信缘的人能察觉出,每一件关乎自己的事情在发生前都会产生一些明显或者不明显的征兆。缘往日常生活上说,就是你机遇,如果机遇不光顾你,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争取,还是会与其错过。”
我点点头,半信半疑地问:“那怎么能把握到缘呢?”
張半瞎说:“多行善,多积阴德,好的缘自然会光顾你。”
他言辞极像街头算命劝世的神棍,我不禁觉得好笑。
沿着地下暗河前进了不知多久,庞都古城一直未到,我直担忧刘掌柜是不是骗我们的,加上手电筒正好快没电了,我焦急不已,一边拍着手电,一边自言自语骂:“刘掌柜那畜生是不是唬我们呢?狗日的,不得好死啊!”
手电电池估计已经坚持到极限了,一会亮,一会暗,最终“噔”地下熄灭,我们顿时陷入黑暗中。
兽兽不安分地躁动,叫声连连,听着像猫叫春,诡异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