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光坚定,他想伸手拥住她的肩膀,双手所触之处却只有一层冰冷的玻璃。

第二天,菲茨威廉必须按照预定的计划前往南安普顿,他在房间里为整理衣服磨蹭了很久,直到仆人们都露出奇怪的神情,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大步下楼,漫不经心的询问庄园的客人们现在在哪里。

海德太太笑道:“主人要抓一些动物做什么实验,奥古斯汀先生和男爵先生为此要去附近打猎,现在先到庄园附近观察地形去了,奥古斯汀小姐和格林先生也和他们一道。”

海伦娜睡了个好觉,早上起床听说哥哥和男爵先生自告奋勇要去帮他们抓实验用的小动物,立刻要求加入,大家出门又在小河边遇到已经在散步的两位老先生,便结伴一道散步了。

老霍华德先生说,兰顿和莱姆林相邻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是打猎的好地方。他还向尚未参观过莱姆林的客人们介绍,莱姆林庄园的名字来由就是庄园前的一大片莱姆树林,兰顿和莱姆林之间还有一条很美的莱姆树林荫大道。

大家向那条莱姆树林荫大道走去,不免想起总是带给大家欢乐的查理威斯顿,以及他那群可爱的朋友。

男爵先生跟海伦娜兄妹两并排走着,这时突然看了看海伦娜,说:“十八岁确实值得画像作为纪念,但他们推荐的那位年轻画家似乎没能成行?”

那几位年轻人因为安德鲁斯的“意外”而取消了做客莱姆林的计划,那位原本要替海伦娜画像作为生日礼物的年轻画家朋友在仓促中也还没有被介绍给兰顿庄园的主人和客人们,所以一时未能成行。查理好像说过,等他回莱姆林的时候会把那位画家带来,但显然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兴趣回到空荡荡的莱姆林,而海伦娜对此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法,早已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男爵先生怎么还记得这样的小事?莫非你有什么好画家要推荐?”海伦娜随口问道。

“也许吧,不算什么好画家,但可以画画看,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别的消遣。只要你做实验的时候允许我待在一边观察就行了,我甚至不会浪费你的时间让你摆什么愚蠢的姿势。”

“我只听明白了那句,不用浪费我的时间去摆什么傻姿势。”海伦娜疑惑的看着男爵先生。

海因茨也看着男爵先生:“你会画画?”

“我明白,在大家心里我就是一个海上漂流归来的野蛮人,也许你们难以相信,在那之前,我也和大家一样,接受的是同样文明的教育。”

“你要给我画像?”海伦娜瞪着他。

“只要你允许。”男爵先生微微欠身鞠躬,一本正经的打量着海伦娜,“也许你眼睛的神态很难捕捉,但这美妙的眼睛和睫毛形状却可以描画,我会需要调和很多颜色来表现你金发的光泽。”

“哈哈……”海伦娜觉得很滑稽,“不错,装得很像,可是你拿画笔会是什么样子?叫人实在无法想象!”

……

从山丘上的小路快步赶来的菲茨威廉,正好在不远的高处看到了这一幕。男爵先生马修威斯顿和海伦娜面对面站着,相视发笑,马修那双会笑的黑眼睛注视着海伦娜,用手在海伦娜的脸颊附近比划着什么;而海伦娜从未在菲茨威廉面前那样轻快的大笑过,那才是一个十七岁姑娘应有的笑容。

连海因茨都在忍俊不禁的低头微笑。可他们面对菲茨威廉时,似乎从未有过那样的轻松愉悦。

菲茨威廉站在原地百感交集了一会儿,就被一名仆人赶上了,仆人是送紧急信件来的,菲茨威廉看完信,仿佛终于找到了借口似的,早上在房间里蓄积了半天的那股勇气被他默默收回胸膛,转身便回去了。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他的背影一定写满黯然和倔强。

散步兼观察狩猎地形的一群人一直走到那片莱姆树林才往回走,然后在某个路口遇到了骑着马疾驰而来的菲茨威廉。

“菲茨威廉!我们才正要回去吃早餐呢!你又要离开了吗?”老霍华德先生问。

“原定明天在南安普顿召开的一个会议新增了一项紧急情况,我必须赶去处理一些事情。”菲茨威廉在马上摘下帽子回答,行色匆匆,没有打算下马多聊的样子。

“哦……”老先生有点失望。

“只是顺便提醒一下,男爵先生,你的生意几乎都在海外,想必跟印度也有不少联系,刚刚得到的紧急消息,印度的某些局势有了变化,你或许需要留意。”

男爵先生眼里收起了笑意,诚恳的说:“非常感谢你的提醒,我会随时注意。”

菲茨威廉对大家点点头,重新戴上帽子,直到这时才飞快的看了海伦娜一眼,然后骑马向南方绝尘而去。

好吧,这位先生怎么可能先认输?所以他依然在等着海伦娜的投降或者放弃。虽然这反应基本上都在意料之中,但海伦娜依然在心底为此轻轻叹息。

又是一个月。

这期间男爵先生并未离开,他处理事务好像就只需要写写信而已,但他声称的画像,海伦娜却始终没有机会看见。

而菲茨威廉却一直没有回来,虽然他帮海伦娜做成了她需要的几乎所有工具,让海伦娜都能勉强拼凑出几个消毒灭菌过的手术包了。

青霉素的动物实验颇有收获,海伦娜用的是老老实实的笨办法——称体重。她用一套标准化流程对试制过程进行严格控制,排除大部分影响后,药品的浓度应该能达到尽可能的一致。


状态提示:62Chapter 46--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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