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你电话怎么会没有声音,没有事?”老人略显苍老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语气中却没有一丝责备,反倒有关心的意味,一听就有种温文儒雅的气质。
“没事,王老,我在家里打扫卫生呢。你也知道,我老家在郊外农村,信号时常不好,王老,你有事找我?”
楚子河左手拿着眼镜,微微低身,谦和有礼,即使王老看不见,但是他的姿势却是发自肺腑的。
王老是考古系的老主任,桃李满天下,虽然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头发发白,但是身上的中山装永远干净整洁,儒雅万千。
当初楚子河孤身走入校门,身无长物,茫然无措的时候就是王老伸手搭了他一把,因缘巧合下又担任了他的班主任,再加上楚子河自己的刻苦努力,最后成了王老的得意门生。
“小楚,这个暑假我准备带一批人去田野考古,我已经联系好了大你们几届的赵砺师兄,一切准备妥当,你能来不?现在多积累积累经验,对以后的就业有很大好处。”王老依旧是温润如水的声音。
“谢谢王老,我十分愿意去!今天我就和父母说去,下午搭车,我到什么地方能见到你们?”楚子河压抑着心头溢出的温暖,语气中透出惊喜,听得对面的王老老怀大慰。
“好,好,果然不亏是我的学生,就是要有这种刻苦钻研精神。你先到z市清水古城,我们在那汇合,考古地点在一个古镇村落中,离县城有十几里地,不过你要提前做好吃苦的准备啊,呵呵!”
楚子河连连应和,挂了电话后,幸福地只想流泪。
他眼角润湿,似乎有泪珠即将下落,一想起至今抱病在床的母亲和田地间酷暑下汗流浃背的佝偻父亲,眼神瞬间一黯。
“爸,妈,你们的儿子会有出息的,终究不会像小时候算命人说的那样,是个天煞灾星,我要让周围的人仰着头看我。妈,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光宗耀祖,富贵无双!”楚子河咬了咬牙,眼中迸出坚毅的精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人生八苦谁都要一一经历、体味,方能解脱,而对今天的楚子河来说,这解脱的方舟就是手中的玉碑,一枚上苍赐给的瑰宝!
现在的楚子河只想立即飞奔门外,告诉全天下的人,自己再不是少时孱弱多病的少年,也不会再懦弱,可惜,这注定是不能见光的事!
只见一道快捷的身影直接朝着横梁窜去,而半空中的楚子河吓得哇哇大叫。
“我擦,身体果然强化了,一蹦一丈高啊”
于是墙角凝神戒备的蜘蛛一次次地举起细爪,张牙舞爪,又一次次地无奈放下,看着那笨拙如狗熊的“异类”调试着自己的行走坐卧姿态,终于眼不见为净,直接找地方结网玩去了。
***
轰鸣的长尾火车如同蜿蜒爬行的怪异软体动物,在崇山峻岭中辗转腾挪。
卧铺车厢内,辞别父母的楚子河望着窗外的风景怔怔出神,但是眼光却有意无意地溜向卧铺对面的一对璧人。
不是他定力不足,而是对面的玉人太惹眼,男人都比较欣赏美好的事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左侧依偎车厢的丽人二十岁左右,披肩长发,冷艳无双,柳叶细眉,如秋水般的明眸顾盼流兮,精致的五官则如同化开的淡墨,轻施粉黛。…。
上衣着汉白休闲小衬衫,将那高耸的胸部衬托的如深山幽壑,下面搭配着蓝色发白牛仔裤,双腿如同剪刀修剪出来的优美弧线,随意垂着床上,无限婀娜。
她静静地靠着车厢,翻着一本书,与右边的明媚少女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笑着,如泉水呜咽,银铃脆响。
端坐时如一汪清水,清澈不留痕迹;嬉戏时如一团烈火,明媚而张扬。
床前坐着的是位漂亮妩媚的少女,岁数不大,十五六岁,大约一米六的个头,秀发竟然是靓丽的淡红色,向后微微撅起,卷成可爱的马尾辫形。
微翘的樱桃小嘴似笑非笑,一件艳红若火的紧身t恤,勾勒出无限紧俏的优美弧线,细嫩如琼脂般的脖颈下垂吊着一只精巧手机,两根轻轻的耳机长线随意搭在肩上,下面露出一截白玉温润的小腿,裹在红色线条的凉鞋中无限傲娇着。
楚子河也是男人,而且在学术严格的考古系来说,有一个女子能忍不住让人浮想翩翩,那就是无限美好,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一想起学校里的那些恐龙般的女生,楚子河郁闷地摇了摇头,实在是惨不忍睹,拿不出手啊。
楚子河竖起耳朵,侧耳倾听,打发着旅途的无聊时光。
“淡墨姐姐,到了清水古城,一定要多陪小棂玩几天,我前些天刚养了一只小乌龟,可好玩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那妩媚少女对着床上的女子撒娇,娇嗔着摇着她的手,马尾辫一翘一翘的,身体玲珑有度,活力四射。
原来那冷艳恬淡的女子名字叫淡墨,确实恬淡静然若风,名副其实。而清丽明媚的少女名叫小棂,娇憨不已。
“小棂,我这次要去京拍条广告,人家都和我约定好久了,恐怕不能呆久。等我一个月回来后,再陪你好好玩,好不好?”
那叫淡墨的女子摸了摸少女的手,拿书轻敲着她的头,原本冷艳的容颜忽如百花盛开,直把偷看的楚子河看愣了眼,呆呆地再也不肯转过脸去眷恋窗外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