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好!”小卒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往外奔去。/p
这家伙是人是鬼?又要干什么去?沙本善脑中一片混乱,来不及细想,便急追上去。一路跟到江边,只见江面上战船林立,火箭如雨,鼓声震天。守军水寨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呐喊和尖叫,空气中弥漫着烟火与血腥味,一艘五层高的战船直直地向水寨冲来。小卒迎着纷纷后撤的官兵,径直冲向水寨最前沿,站在一艘飘摇的小船上,朝这艘智虚战船拼命挥舞双臂。/p
沙本善转过身,凌金正停在面前连连喘气,沙本善指着那两个远远跟来又掉头逃命的小伙,告诉她:“你跟他们先躲一下,我去把这家伙救回来。”/p
“不,我要跟你一起!”凌金固执地拉住沙本善。/p
沙本善说:“太危险了,我没法一边救他一边照顾你。”/p
凌金振振有词:“才不用你照顾,鲁天赐说过,我们将会一起改变天下,所以我不可能死在这地方。”/p
沙本善扶着凌金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就算鲁天赐的预言百百中,也不代表你不会受伤,万一被箭射成残废或是被火烧毁容,人家可不负责赔偿。”/p
趁着凌金犹豫的间隙,沙本善匆忙跑到小卒身边,拉住他的衣服往后一拽:“你被枪戳傻了?想碰瓷吗?拜托找个吨位小点的。”/p
小卒挣脱沙本善,头也不回地说:“不能让他们登岸,后面都是老百姓。”/p
沙本善指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敌舰:“你这小身板挡得住这么多?”/p
他斩钉截铁:“就从这艘开始!”/p
说话间,那艘战船已经冲破水寨的防护栏,碾碎十几艘小船,残片横飞,势不可挡。金光闪闪的船像扑面而来,雕的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身穿宝蓝色丝裙,长及肩,柳腰微摆,一手托碗,一手执锤,雕工精美,如幻如真,这莫非是智虚国的女王或他们信奉的神明?/p
沙本善的脱杀技对没有生命的物体并不起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船不断逼近。小卒面无惧色,目光坚定,舒展双臂,仿佛即将拥抱的是一片美丽的云彩。被他这视死如归的精神所感动,沙本善也放弃了躲闪,硬起头皮,绷紧全身,暗自祈祷那“揍死盾”能再建奇功。/p
伴随着巨大的摩擦和破裂之声,战船猛然减,不过惯性带起的波浪还是将他们脚下的小船掀上半空,沙本善和小卒被重重地抛到岸上。船像上那女子俯视着全身湿透眼冒金星的他们,一双妖媚的眼睛夺魄勾魂。/p
他们爬起来,后退几步,抬头望去,高高的船头走出来一位冷艳动人的少女,容貌与船像上的女子一模一样,装束却截然不同,头戴鸟翼型银盔,肩披淡紫色披风,身穿镶有翡翠的雕纹金丝甲,英姿飒爽。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冷峻锐利,如刀裂空:“别人都在逃命,你们却敢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倒也稀奇,报个名来。”/p
小卒毫无惧色,高声道:“在下无名小辈,只请将军放无辜百姓们一条生路。”/p
这姑娘看上去比沙本善年纪还小一点,却已是一支军队的统领。沙本善只好说:“我是江湖菜鸟,路过。”/p
“哟?这世上还有无辜的人?”金甲少女不以为然地将一条腿搭上船沿,探出身子打量他们,甲裙飘飘,玉肢纤纤,细长光洁的脚踝上系着一只黑色铃铛。那线条,那肌肤,啧啧,当真是杀人不见血。/p
正看得出神,忽觉屁股被人使劲拧了一把,疼得直咧嘴,凌金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蹙起眉头瞪着沙本善,那眼神活像要把沙本善吃了。/p
沙本善正色道:“别闹,在谈军机大事呢。”/p
凌金警觉的目光在沙本善的眼睛和金甲少女的大腿之间画出一道弧线,质问道:“你刚瞅哪呢?”/p
沙本善急中生智答道:“我是觉得那件金丝甲跟你很合身,想给你也买件,可你比她更苗条,不知道该买多大尺码的。”于是凌金开始欢快地打量起自己的身材来。/p
“混沌国军中无人,竟找几个小鬼来当炮灰,你们难道不怕死?”金甲少女的语气依旧像狼牙棒上的铁齿一样冰冷,小卒的装扮让她误以为他们都是官兵了。/p
沙本善刚才其实是没来得及躲闪而不是不怕死,所以没好意思回答,小卒凛然道:“不怕。”/p
“哦?是么?”她嘴角牵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沙本善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切在电光石火间便已生,寒光一闪,噗的一声,一枝箭直没入小卒右腹,箭羽随着残留的劲道微微晃动,小卒应声倒地。/p
好快的身手,沙本善根本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拿起的弓,也没看见她放下弓,她依然保持着俯身问话的姿势。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用弓。/p
沙本善弯腰去看小卒,脉搏、呼吸全无。/p
沙本善高声喝问:“他只是想救人,你为什么要杀他?”/p
金甲少女淡淡道:“不怕死的人难道还在乎被杀么?”/p
凌金低声提醒沙本善:“先下手为强。”/p
没错,这少女杀人不眨眼,必须抢得先机,沙本善暗暗开始功。奇怪的是,虽然明知道是她杀了小卒,罪行昭然,可沙本善心中的敌意却闪烁游移,飘忽不定,难以聚成合力。更糟糕的是,沙本善无法做到在瞄准她的同时又不被她迷人的大腿分散注意力,根本使不出绝技。/p
智虚人的号角声又响起,